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僚之首,除了輔佐聖上外,尚須肩負‘理陰陽,順四時’的特殊使命,當災異發生時,本就理應負起責任。”翟慶揚起頭,說得理所當然,“你也知道,自古以來,天子必須為災異負起責任,以保天命並稱合天意。身為官僚機構首長的丞相,因為職在佐理天子,所以也得分擔責任。”
寒意突地自心底被掘發出來,紛湧如泉,冷汗不由自主地滑下翟剛的額際。他萬萬沒想到,聖上為自保求避禍,竟把全盤的責任推至他這邊來,但在訝愕之餘,對於盡節這字的用意,他更是自骨子裡感到恐懼。
“聖上要我如何分擔?”他極力穩住聲調,試圖將喉際深處所竄起的顫抖全都壓下。
翟慶等的就是他這一句話,“聖上的意思是,望震兄能獨自一攬全責。”
話甫出口,震剛只覺像是一盆涼水自他的頭頂上潑了下來,冰冷的水滴,澆醒了他,也淋溼了一顆老臣的心,他總算是聽明瞭話意,無限心酸,悄悄在他的心底蔓延。
“聖上要我自盡?”他字字清晰地問,問得篤定、問得明白,他不要懷有任何誤解或是噯昧,也不要由他人來判他的刑,他要的是聖上真正的心意。
翟慶見他把話都挑明瞭,也不好再拐彎抹角,“聖上認為,天有災異,是因丞相未克盡輔弼之責且修德不敏,以致人民怨懟上達天庭。”
未克盡輔弼之責?修德不敏?
震剛顛顛倒倒地退了數步,直至撞上了桌沿,他勉力穩住身形,半晌,茫然的眼眸總算是有了焦距,他自嘴邊扯出一抹苦澀的笑。
這話中,是真是假,他與聖上彼此心知肚明。聖上今日會特意派人來他的府上暗示他自盡,表面上,是因天災之責要由他來承擔,但事實的真相究竟是什麼?是因黨爭失利了,故而朝中同僚想借此除掉他?還是聖上早已想撤換個丞相,只是苦無良機?事實是什麼,無人知曉,倘若聖上只是要找個殺他的藉口,那麼只需織羅幾個罪名便是,不需用熒惑守心一事來毀他清譽。
“震兄?”見他面色慘淡得很,翟慶忙不迭地想上前扶他一把。
“我沒事。”震剛拒絕他所伸出的援手,深吸口氣後兀自站定。
廳裡的沉默來得那麼突然,震剛在深深吐息後,思索起這事的前因後果,並開始懷疑,是誰慫恿聖上使出嫁罪一計的?是誰,住耳根極軟的聖上面前指名由他來替罪的?
當震剛懷疑的視線來到翟慶臉龐上時,翟慶的眼眸閃了閃,一瞬間隨即替換上了深表同情的憾意。
“對於聖上此意,小弟自是深感遺憾。”他深深抱拳掬首,語帶哽咽,“若不是別無他法,小弟自然也不會尊旨奉行。”
“我若是進宮面聖呢?事情可有轉圜的餘地?”他雖不想示弱,但也不想枉死,進宮一求,或許能夠保住性命也說不定。
“天威難測,聖上的心意誰也拿捏不準。”為免他的心意搖擺,翟慶更進一步地將話挑明,“現下,聖上惦在震兄多年來之勞苦,特意法外容情讓震兄還有得選擇,若是聖上心意忽改,或是事突有萬一,一旦聖上或是皇家中人發生了什麼差池,只怕聖上怪罪下來,將會禍及震氏全族,到時震兄的九族姻親恐都將……”
震剛緊斂著兩眉,“夠了,我知道了。”如此不希望他進宮,這麼積極地想要他表態,是否是因為只要沒聽見他的親口允死,聖上便會一日不安?
“那……”眼見事情已有了眉目,翟慶饒有深意地拉長了語調,彎身朝他拱手示意,“在聖上下達聖諭前,關於盡節轉兇一事,請震兄務必斟酌小弟之見,小弟告辭。”
心亂如麻的震剛並不挽留他,“來人,送翟大人。”
“爹……”躲在廳後將一切聽得一清二楚的震玉,面色如雪,拖著沉重的腳步踱進廳內,一步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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