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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平生第一次撒謊,她擔心警察會不會很快識破她的假口供,會不會來找她的麻煩;還有,她的那個大學同學在上學的時候什麼都比不過她,門門功課都沒有她優秀,還老是跟她過不去,可是現在一轉眼居然成了一個很有經驗也很有威望的法醫官,接受別人的尊稱,可她的這麼多年就耗費在這個兩層的老房子裡,像個老媽子似地照顧這一家老的老、小的小,頭疼腦熱,失眠體虛。
一想到今天聽到別人當著她的面恭恭敬敬地管她那個同學叫“劉法醫”的情景,阿杏的心裡就很不是滋味。這倒並不是因為她嫉妒,不過說句很現實的話,如果她還在位的話,她的那個同學根本沒有這麼快就得到名望和地位,因為她們兩個人的資質,實在相差太遠了。這一切都是她拱手相讓的。她們曾經可是出了名的死對頭,今天卻以這樣的方式見了面,一個高高在上,一個卻像階下囚。
她不知道自已當年為什麼要放棄!她痛恨自已為什麼要放棄!
是啊,沒有人問起,當年前途無量年輕有為的女法醫官,為什麼突然放棄大好前程,放棄從小就夢寐以求想要得到的一切,甘願蝸居在這個遠離人跡的地方做一個默默無聞的家庭醫生?
阿杏從來沒有向別人談起自已的過去。
這麼多年的忍耐讓她覺得自已很辛苦。
曾經,她也想過再放棄一次。
誰也不知道阿杏的心裡藏著多少辛酸。誰也不知道。
也就是在一家人剛吃完晚飯的時候,高陽回來了。
雅問立刻高興地跳了起來:高陽活著回來了,真是太好了!
可是當她衝到門口去迎接高陽的時候,卻不由地怔住了。
只是一天沒見,高陽的樣子就憔悴得可怕,身上的衣服不知道從哪裡沾了很多的黑泥,臭哄哄的,頭髮裡全都是土,亂七八糟地支著,總之他看起來完全像一個剛從荒島逃出來的野人。
而且,他並不是一個人回來的。
他手裡抱著一個人,那個人也和他一樣的又髒又臭,長長的頭髮垂下來糊住了臉。從這一把垂下來的長頭髮來看,抱在高陽手裡的這個人應該是個女人。
雅問看著那個女人身上穿的衣服,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這個女人?
高陽大概看出了她的疑問,於是代替她說:“你猜得沒錯,這就是小美,她已經死了。”
高陽的眼睛像兩個空空的山洞,高陽的聲音冷得像一塊寒冰。
阿杏正在房間裡給小美做屍檢。那個房間上次也用來檢查莫一的屍體。
連阿杏自已也沒有想到,她擱置了那麼多年的專業,在這個大房子裡竟然一次又一次地有機會用上了。
這次小美的屍體同樣不能解剖,因為小美是有家人的,她的屍體必須完整地讓她的家人見到。
大家都圍坐在客廳里老吊燈昏黃的燈光下,聚精會神地聽著高陽喑啞地講述:
“我找到那輛車逃跑時的痕跡,就沿著草叢中的輪胎印一直追了下去,追了非常遠非常遠的一段路,那裡是一個很荒蕪的地方,附近沒有村莊也沒有什麼人住。我是在一個爛泥塘裡發現小美的屍體的。我當時過去拉住她的時候,我邊上的那些泥就開始往下陷,差一點我們兩個就都陷進泥塘裡去了。”
“這麼說,你只找到了車,還是沒有發現那個開車的人?”雅問免不了有些失望。
可是在大房子裡突然消失不見的小美,是怎麼來到那個爛泥塘的呢?
這麼巧那輛撞死劉方母親的車也在那裡,難道兩個兇手是同一個人?
如果說劉方和劉方母親的死都像她之前分析得那樣是因為知道什麼共同的秘密,那小美的死又是為了什麼呢?
小美是在大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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