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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辣淋漓,醒來之後才會知道痛。執白,無力,漏洞百出,但是身處其中渾然不知。一個謎一樣的男子,因了懂得合適的內斂,所以收放自如,並且由此流露出無限的鎮定的誘惑。因他的這種熟練,註定任何人與他一開始就只能是不明澈的糾纏。
她對此毫不自知,甘願天真撲入。
那天拍賣會結束之後,男子邀請她去吃飯。
他邀請她一起吃飯,卡桑內心有猶豫,似乎覺得如此跟隨一個邂逅的男子去吃飯有些輕浮。可是她內心歡喜他,沒有多想,便預設同意了。
這個完全與她陌生的男人,開車把她帶到一家海鮮餐廳。事後想起來,這是如此危險的事情。只是她那個時候即使經歷了年幼時的侵害,仍然心智單薄,甚至連警惕都不知。
男子讓她點菜,她面對菜譜上那些玄而又玄的菜名和清雅鮮艷的配圖,完全有些不知所措。她最後說,我不知道該選什麼才好,還是你來點吧。男子在餐桌的那邊輕輕地笑,他沒有說什麼,便點了金槍魚,牡蠣,海膽,各種蝦,蟹,等等。上來一大桌。
他毫不遮掩地對她說,我最喜歡吃的是海膽,以前在拉斯維加斯,別人每天玩賭城,我卻每天在酒店吃海膽,有時候竟然會心癢到剛吃過午飯,就又跑到餐廳,專門叫了幾份海膽來吃。那兒的海膽不知為何,尤其好吃,以後再也沒有吃到過如此好吃的。
他在食慾面前,也是那麼孩子般的做派。
卡桑夾起來嘗,卻吃不慣那股味兒,微微咧嘴。
那男子看定她,笑著說,你不喜歡嗎,難道還是愛喝酥油茶。
卡桑反問他,你不愛喝麼。
他坦然地回答,不愛喝。母親以前給我煮茶,我總是難以下嚥。他笑著說。
兩個人吃飯,說很輕鬆無聊的話題,也就越發放得開。她用手抓了大蝦就拿過來剝,毫不介意。餐桌上很快狼藉一片。男子沒有在她面前喝酒,顯得非常的乾淨。兩個人連吃海鮮都可以吃撐,足見菜量之大。
男子笑著問她,我是很久沒有吃得這麼痛快了。你呢?
卡桑笑著回答,對,我也很飽。
他拿卡買單,然後走出餐廳。在門口,男子說,我送你回去。她沒有說話,跟著他上車。她心中沒有警惕,只有盲目歡樂,依舊是孩子一般。他看得出她的真,便自知她尚不屬於自己選擇的女人的型別。一路上兩個人竟然沒有什麼言語。回到凝固的生疏氣氛。
把她送到學校門口,卡桑下車。時間依然還是很早的。
他說,我明天給拍賣行付了錢就要回義大利交貨。這是我的名片,可以給我寫郵件。
他把名片遞給她,然後在車裡便對她說再見。剛開走十多米,男子便把車停下來,他探出車子,大聲問她,對了,你在郵件裡面怎麼稱呼你自己呢?他頗有技巧地問她姓名,卻因為好像遲了一點,臉上有尷尬的笑意。
卡桑。她回答。
這就是你的名字嗎。昨天?
她略帶侷促地點頭,然後退著步子離開,沒有說再見,也沒有說謝謝。單薄修長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3
她就這樣遇到迦南。在那個夜晚,她反覆回憶著這個男子的面孔,只覺得自己陷入不可知的甜蜜心情,不可自拔。卡桑想自己也許可以愛上他。那種可以,暗含一種自我逼迫。用以填補內心的缺失,並且帶走自己。這種註定,早已經浮現在多年之前。當她一再失去親人,被別人帶著前去不可知的地方,自己走在他的身後踉踉蹌蹌追趕的時候,那種盲目無著的跟隨,便是一種讖語。等待日後的不幸兌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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