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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講又有誰能相信呢?&rdo;
&ldo;那倒也是。&rdo;鼠笑道。
&ldo;肯定沒一個人相信,事情這麼荒唐!&rdo;
鍾打響9點半。
&ldo;讓鐘停住可以麼?&rdo;鼠問,&ldo;大吵。&rdo;
&ldo;當然可以,你的鐘嘛。&rdo;
鼠立起開啟掛鍾門,止住鐘擺,將所有的聲音所有的時間從地表消滅。
&ldo;簡單說來,我是吞進羊死的。&rdo;鼠說,&ldo;等羊完全睡熟以後,我把繩子拴在
廚房樑上吊住脖子,沒給那傢伙逃跑的時間。&rdo;
&ldo;真的必須那麼做?&rdo;
&ldo;真的必須那麼做。因為再晚一點,羊就要徹底控制我。那是最後的機會。&rdo;
鼠再次對搓手心:&ldo;本來我想作為原原本本的我自身見你來著,作為有著我自
身的記憶和我自身的懦弱的我自身。給你寄去那張暗號般的照片也為的是這個‐‐
假如能湊巧把你引到這個地方來,我也就最後得救了。&rdo;
&ldo;現在可得救了?&rdo;
&ldo;得救了。&rdo;鼠靜靜他說。
&ldo;關鍵在於我的懦弱。&rdo;鼠說,&ldo;一切都是從這裡開始的。這懦弱你保準不能
理解。&rdo;
&ldo;人都是懦弱的。&rdo;
&ldo;就泛論而言。&rdo;說著,鼠打了幾個響指,&ldo;泛論羅列再多也無濟於事。我現
在跟你談的是非常私人性質的。&rdo;
我默然。
&ldo;懦弱這東西要在體內變質腐爛,就像壞疽一樣。早在十五六歲我就感覺到了
這點,所以經常焦躁不安。自己體內確實有什麼腐爛而本人又能持續感覺到‐‐這
個你明白嗎?&rdo;
我裹著毛毯不做聲。
&ldo;我想你是不明白的。&rdo;鼠繼續道,&ldo;因為你沒有這一面。總而言之,我就是
懦弱。懦弱這玩藝兒跟遺傳病是一碼事。心裡再明白也無法自行醫治,又不可能碰
巧消失,只能越來越糟。&rdo;
&ldo;對什麼懦弱呢?&rdo;
&ldo;一切。道德上的懦弱,意識上的懦弱,以及存在本身的懦弱。&rdo;
我笑了,這回未能笑得自然。&ldo;不過能說出這種話的人,可是一點都不懦弱喲!&rdo;
&ldo;少來泛論,剛才也說了。當然人人都有懦弱之處,但真正的懦弱和真正的堅
強都同樣是少而又少的,你不曉得不斷把人拖入黑暗的懦弱是怎麼一個東西,而它
就實實在在存在於這個世上。泛論不可能把一切都概括進去。&rdo;
我沉默不語。
&ldo;所以我才離開故城。我不想把更加狼狽的自己暴露在人前,包括你。一個人
在陌生地方轉悠起來,至少可以不給任何人添麻煩。歸根結底,&rdo;說到這裡,鼠在
黑幽幽的岑寂中沉默片刻,&ldo;歸根結底,我未能逃出羊的陰影也是由於我的懦弱。
我自己是無可奈何的。即便你那時馬上趕來我怕也只能束手就擒,即使決心下山也
在所難免,我也肯定重返原處。懦弱就是這麼一個東西。&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