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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說那些,”蕭嫻抱了抱謝箏,輕輕拍著她的背,“我還有一事不明,就算是有心人急於結案,殉情一說怎會如此順利?你行得正站得直……”
謝箏垂眸,避開了蕭嫻的視線。
那般急著結案,便是謝慕錦的上峰怕壞了自家名聲,趕緊和稀泥抹平了,但也不至於在短短兩三個時辰裡就拍板定案,鎮江衙門裡的同知、通判,肯定有人牽扯在內。
這些人作為謝慕錦的下屬,家中女眷亦與顧氏和謝箏往來,很清楚謝箏的狀況,要定為殉情,必然要佐證。
如蕭嫻所說,謝箏行得正站得直,只憑空口白話的抹黑,未免站不住腳。
當時用作蓋棺定論的是從謝慕錦和顧氏的屋裡搜出來的一封信。
信是蕭嫻寫給謝箏的,上頭有一句話:相逢已晚,你又何必惦念。
也正是這句話,被解讀為謝箏在定親之後認識了放不下的情郎。
謝箏沒有與蕭嫻提,是怕蕭嫻自責,可蕭嫻問起來了,她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什麼推托之詞,乾脆實話實說了。
果不其然,蕭嫻眼底全是後悔,她深吸了一口氣,喃喃道:“阿箏,你說是我救了你,可分明是我害了你啊……”
“總是要給我安上這種罪名的,沒有蕭姐姐的信,也會有別的,”謝箏擠出笑容來,“但今日你若沒有認出我來,我可能就真的要丟了性命了。”
理是這麼個理,可蕭嫻依舊覺得愧疚。
心有所屬的其實是她,她在明州遇見了名滿江南的世家兒郎,那人已有婚約,蕭嫻便把心思都埋了,只在信裡告訴了謝箏。
謝箏在鎮江五年,不似京中拘得緊,性子也跳脫些,回信裡連連為蕭嫻可惜,倒叫蕭嫻哭笑不得,在信裡寫了那麼一句。
只是沒想到,被斷章取義,成了謝箏殉情的證據。
當真諷刺!
蕭嫻抬眸看向謝箏。
謝箏有一雙好看的鳳眼,眼尾挑起,透著幾分俏麗,卻不會給人輕佻之感,偏偏那雙眸子似有水霧,如同浮著一湖面的晶瑩星光,讓注視著的人不禁心神平靜。
蕭嫻也慢慢靜了下來,道:“不說我了,還是說你,陸家那兒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其實父親說得對,真要給伯父伯母翻案,少不得陸家伯父出力。”
敢向朝廷命官下手之人,又豈是沒有半點兒背景的?只怕那買兇之人亦是官身。
翻案不僅要真憑實據,還要上下有人打點。
朝中有人好辦事,半點兒不假。
謝箏苦笑,陸家也是“倒黴”,案子埋下了,要被人笑話沒過門的媳婦寧死也不嫁,案子想要翻,又要費心費力動用關係去走門路。
“陸家伯父……”謝箏喃了喃,“我記得我那個‘公爹’升官了吧?”
“是,”蕭嫻答道,“前兩年升任都察院左都御史。”
正二品的大員,在京城裡頭還不夠橫著走,但到底是在都察院,各處都要賣個面子。
如蕭柏和蕭嫻所言,謝家要翻案,得他相助,勢必順暢許多。
謝箏倚著廡廊柱子,垂著眸子沉默。
蕭嫻琢磨了一番,試探著又問了一句:“不說陸家伯父,衍表哥那兒……”
第四章 初遇
話才說了一半,謝箏猛得就抬起了頭,對上蕭嫻關切目光,她又抿唇低下頭去。
對於未婚夫陸毓衍,謝箏是相當陌生的。
五年前,謝慕錦還未外放,謝箏去蕭家做客,恰逢陸毓衍跟著父母來看望傅老太太,兩撥人隔著半個園子匆匆一眼。
陸毓衍的母親講究眼緣,向蕭家打聽了兩句,陸毓衍的父親陸培元聽聞是謝慕錦家的姑娘,頓時生出了結親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