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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周武帝二年,十月初七,上京。
星月背著包袱,跟在排列如長龍的人群中,望著遙遠幽長的殷紅宮牆,緩緩踏入北周宮門,帶著迷茫與不甘,走向她前路未知的人生。
第十三章 東都,禁宮。內侍向李昀稟報……
東都,禁宮。
內侍向李昀稟報完北周事宜後,他只淡淡說了聲:「知道了。」
窗外是層疊不休的殿宇高樓,是這東都最繁華尊貴的地方,象徵著王朝權利的中心。
東宮的寶座太涼太刺骨,讓人夜不能寐。
如今信王抓住了他的把柄,聯合群臣彈劾他,他二人現在水火不容,朝野兩派斗的昏天黑地。
父皇老了,不如從前那般利落果斷,如今做事越發拖泥帶水,猶豫不決。
他太子的位置岌岌可危,朝臣群起而攻之,數月以來他疲於應對。
而這一切,都是拜許星月那個女人所賜。
區區一個女子也能興風作浪,不知這回算不算陰溝裡翻船。
他一時在氣頭上,下了殺令,轉頭後悔了,又寬慰自己,死便死了,有什麼大不了。
如今知道她大抵是沒死成,竟恍然鬆了口氣。
內侍又問:「許氏如今蹤跡全無,翻遍了上京也未能尋到,禁衛統領深感愧疚失職,不知殿下要怎麼處置?」
李昀幽幽嘆了口氣:「罷了,不再追究了。」
內侍應聲是,李昀又吩咐:「將窗子闔上,孤厭惡這吹進來的風。」
窗外有桂樹,散入一陣陣含香的微風,卷挾四周,讓他莫名想到許星月那個女人。
她身上常年有一股香,用慣了最精細的珍珠粉和桃花脂,用花油梳頭,用開春的新蕊洗澡,這樣嬌生慣養的女人只適合嬌藏,如今流落市井,要漿衣煮飯,要自食其力。
天之驕女,如何受的了?不過這也是她自己作下的因果。
內侍聞言去關窗,吱呀聲響間,那一扇淬金雕宇的繁麗被隔斷關閉。
望著一水陳木的槅扇,他復又想起在青州的那些日子,恍惚間,彷彿看見許星月一次又一次的回眸相望。
在煙雨裡,在亭臺前,在西苑繁花處,在華庭盛宴上。
直到她一雙素手刺穿了他的肩胛,血流如注間,他望了她一眼。
他痛心疾首,氣急攻心。
他想問,許星月,我對你不好嗎?
他救下她,錦衣玉食供養她,不曾折辱,不曾打罵。
她幾次放肆,若是旁人,早死了千回萬回,可念在對許家的愧疚上,他都忍下了,沒有追究。
可是許星月還是要殺他,那一刀下的狠絕,是真真正正動了殺心的。
既然如此,他不會再浪費一絲憐憫關懷在一個不順從他的人身上。
許星月有一雙極美麗的眼睛,眼波流轉,霧靄重重,若是個婉轉柔情的女子,必定勾人心魂。
上天給了她絕艷的姿容,窈窕的身段,給了她作為女人最絕佳的一切,她卻不會用。
學不乖,也做不到審時度勢,只會用一雙充滿仇恨的烈鳥般的眼神瞪著他。
一個女人,太過剛強,最後的結果只能是剛過易折。
李昀坐回書案前,也無心再去思慮,他有太多要操心的事情,許星月,就讓她自生自滅去罷。
上京,北宮。
新進的醫女被醫正司分往各宮,星月領到的對牌,隸屬慶應殿容太妃。
容太妃是前朝惠帝六年入宮,初封美人,累晉為妃,一生無子無女,如今年邁,身子愈漸不好,藥吊子一般渾噩過著,上一任侍奉慶應殿的醫女因高熱驚厥被挪出宮去,於是內廷府便將這一批新進的分了兩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