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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強忍著哭意,在他耳畔輕聲道:「我說好,我說好,你聽見了嗎?」
「我許星月,只看今生,不看來世,若要嫁,也是這輩子嫁。」
她扶他坐起來,跑出山洞外,從馬背上的褡褳袋裡翻找出火摺子,在裙角撕下幾條布,洞裡有些潮濕,布料不易點燃,她打了好幾遍,才微微起了一點火星子。
沒有龍鳳花燭,沒有紅綢挑蓋,只有火摺子的光,伴隨著清早山間淅淅瀝瀝的一點微雨聲。
就著那漸漸燃起的光亮,面向洞口虔誠跪拜,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三拜夫妻。
她眼中濕意更甚,一拜一叩頭:「許氏長房三女星月,告慰祖宗父母在天之靈,兒不孝,今朝私定終身,嫁與言昭,從今往後,夫婦一體,同舟共濟,榮辱與共,不離不棄。」
身後言昭氣息已斷,身體漸涼,星月一雙素手矇住他的眼:「你沒有家人,以後我就是你的家人,我做你的未亡人,為你服喪守孝。」
天大亮後,星月將言昭背出山洞,一步一踉蹌,找了一片不大的空地,因早間的一場雨,此刻腳下黏膩膩的。
她只能徒手挖坑埋葬他,用手指刨開泥土,刨開碎石,刨的指甲斷裂,皮肉磨破,鮮血淋漓。
她想豎一塊碑,卻也不能,忍不住邊哭邊用滿是泥點的袖子抹眼睛:「我該把你葬在哪兒?我怕以後找不到你。」
最後無可奈何,只能用石頭在周圍擺了一個圈留作記號。
她的血液是滾燙的,心是冰涼的,時至今日,她的人生除了仇恨還剩下什麼?
早已經恨到無力可恨。
天亮了,星月衣裙襤褸,孤身上馬,在馬背上她復又回頭看了看那塊自己親手挖成的墳地,隨後落手揚鞭。
今日的南市喧囂的很,春園裡昨夜起大火,連累兩邊三四家鋪子一同遭了殃,今早官府來人檢視,周邊聚了許多看熱鬧的市集百姓。
星月匿身於人群中,遠遠望了一眼已不成樣子的春園裡,像是放下一樁心事般嘆了口氣,隨後轉身離開,她要去醫館找吳婆婆。
業城已經不安全了,要想謀劃將來,前提她得先活下去。
只有活下去,才有翻盤的機會。
她的人生,不能永遠被人掌控,生死都在旁人的一念之間。
李昀想殺她,有一千種一萬種法子,她必須去一個,李昀的爪牙伸不到的地方。
吳婆婆聽完星月的話,放下手裡寫了一半的藥方子,倒不是驚訝,只是有些不解:「你要進宮?為什麼?」
星月說:「因為宮裡是最安全的地方,我得罪了人,那人要我的命,昨夜春園裡大火您應該也聽說了,如今我走投無路,性命堪憂,我知道您是宮裡出來的女官,只好來求您幫我想想法子。」
吳婆婆略思忖了下,然後問:「這般決絕,是想選秀,還是做宮女?」
星月苦笑:「您說笑了,我一無北周戶籍,二無官家身份,哪裡有資格選秀,便是宮女也夠不上。」
她抬起頭,說出自己想了很久的答案:「我想做醫女。」
吳婆婆猛的看向她,似有驚訝之意,醫女乃是北周宮廷專有,名為醫女,實為試藥試毒之人,皇室中人地位尊貴,但凡服藥都必有醫女先行服用,連續三日無其他症狀,才敢給宮中貴人服用。
醫女常年服用各種藥物,效用各不相同,長久寒熱不調,日積月累下來,一般不出幾年就熬垮身體,病的病死的死,尋常人家除非走投無路,否則絕不會選這樣的前途,這是條不歸路,拿命換來的路。
吳婆婆動了動嘴,猶豫著問:「丫頭,你可想好了?」
星月重重點頭:「想好了,絕不後悔。」
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