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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葬月十足怨念地回頭瞪著還在院子中央站著的莫言秋,他與眾男人們走在隊伍最後,等待女眷先行登車。此刻他低頭含蓄地笑著,似在和衛家那些紈絝子弟們寒暄。
再回頭的功夫,煮雪已經上了她的車,安以笙依依不捨地放下簾子,輕聲細語地問:「我真的不可以上來同坐麼?」
「不行。」
安以笙一副失望的樣子,葬月火冒三丈。
靠,給你三分顏色,你到開起染坊來了,你這是做戲給誰看呢?葬月不管三七二十一的,這邊車夫正要上座,她一把揪人下來,撩開簾子,就要對著煮雪開炮,卻是看到這車內佈置,全然愣住了。
車內壁上,布滿了一種奇怪的圖案,密密麻麻,鋪天蓋地,煮雪坐在其中,彷彿困獸。
「這是影的標誌,每個影者,都有這麼一個終身印記。畢公子在提醒我尚有把柄在他手上,一切要盡本分。怎麼,葬月妹妹也有興趣同坐?要不要姐姐講給你聽,當初那繡花針是如何一點點刺進我的面板的?」
葬月聽了毛骨悚然。
說句實在話,過去在宮中,她就對這位影者出身的煮雪姐姐有股子說不出的恐懼。她有一股子殺手的氣息,儘管洗白多年,骨子裡還是汙黑。
這一廂,安以柔的聲音倒是從她身後竄了起來。
「我們安家馬車還是供得起的,給你雙筷子吃飯,給你張床睡覺,現在也不差一頂轎子,你非要撅著屁股湊人家車裡去,是在給我們安家丟人現眼呢?還是不給那花見花開的畢公子一個面子?」
念離扶著安老夫人走在女眷最後,老遠看著柔柔掐腰罵著,突然有些明白她那滿嘴的尖酸刻薄都是怎麼來的了。
比起葬月的簡單粗暴,柔柔更像是一條浸了醋的麻繩,扭著,纏著,抽上去烙下個紅印子,還有點酸酸的味道。
葬月正有和柔柔再大吵一架的趨勢,柔柔也已經開始清喉嚨,突然間安以柔身後來了安老夫人,於是忍下一口氣,一回頭,換上個笑臉,扶上她另一側。
「娘,您走穩了。」
葬月一愣,唇邊露出一絲詭秘的笑意。
安以柔,終於讓我找到你的軟肋了。
念離看著葬月那唇邊的笑意,又側目看看安以柔,眸子一轉,這其中百轉千回的關係都明瞭於心。
「月姐姐,上車吧,時候不早了,耽誤了畢公子出行,我們都擔待不起。」
昨個兒壁風已經與四大宮人匆匆見了一面,每個人臉色都萬般複雜,葬月那驚愕之色更是無法掩藏,現在聽到念離搬出他來,自然乖乖上車,可一上車,又「哇」的一聲大叫出來,念離上前一看,車裡簡單得很,什麼都沒有,寒酸淒冷,唯有蓬上懸掛一柄長劍,明晃晃的銀光。
眼看著安老夫人聞聲湊過來,念離將葬月往車裡一送,放下簾子,笑吟吟地對眾人說:
「沒事沒事,月姐姐今年命犯太歲,畢公子有心替她正一正風水,懸掛了一把寶劍在車裡,月姐姐乍一看嚇了一跳,可這也是畢公子一番好意——」念離最後一句是說給葬月聽的,「可不敢辜負。」
葬月一腦門子冷汗。
當年紫金宮中,就屬她對壁風最兇,打罵就不用說了,私下裡也沒少攛掇魏家的男人們奚落壁風,這一筆筆帳壁風不是不算,只是答應了逐風要善待前朝宮人,這才放了她一條生路。
如今狹路相逢,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幾個宮人作為客人先行上車,念離又安排著老太太、姨娘和安以柔坐定,這方才叫婷婷進院子傳話,叫男人們隨後出來上馬,車隊整裝待發,井井有條。
莫言秋一出院子口,看到這副光景,由衷感嘆道:「以墨兄得賢妻若此,無怪乎性情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