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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堂屋門開啟,晏然與老師作別,獨身往府門去,穆濟河當即撇下沈育追上前,如同聞著果香張開翅膀嗡嗡作響的蜂。
沈矜在身後叫他不得回應,埋怨道:「他不是來拜見老師的麼?」
沈育走到父親身邊,摸摸鼻子,感覺自己好像又懂了,好像又沒懂。好像可以和老爹解釋,好像又最好閉口不談。
第33章 竊聽術
回到汝陽的第三天,天還沒亮沈矜從夢中驚醒,翻身坐起來:「遲了遲了!學塾講課是不是遲了?」
沈母正睡得安穩,冷不丁給他嚇醒,彼時天幕還是黑沉的。
「怎麼了?什麼時候這麼早去過塾裡?睡不著嗎?」
沈矜這才回過勁來:「唉,給太子殿下把我的作息都帶偏了,成天裡睡懶覺……」
既已醒了,沈矜便穿戴衣冠,準備早點去學塾,很快他將要上任郡守,書也教不了幾天了。臨走前雞還在棚舍裡瞌睡,沈矜去叫醒兒子,得意洋洋地對夫人說:「多少年輪不上我這個做父親的多嘴了,今天可得過把癮。」
然而敲開沈育房門一看,坐屏已經收起來,床鋪疊得整整齊齊,人早就走了。
沈矜費解地摸一把後腦勺,感到十分失落。
清晨的安井坊,坊門初開,第一縷晨曦化開積雲。
昨夜下過小雨,青石板濕漉漉,書院的地面聚著鏡面似的水凼。
沈育起早來到書院,簡單做過打掃,正在開闊處練一套舒展筋骨的基本功。這是當初向穆濟河的遊俠師父學來的,回到汝陽後,曾經的生活習慣一點一滴甦醒過來。
晨光熹微,空氣清爽。榕樹的葉尖在徐風中危險地墜著水滴。
沈育吐納一週,提氣出手,聽得書院外早起的人傳來交談聲——
「太早了,我娘會覺得奇怪的,以前我從沒這麼早起來讀書。」
「不早了,我爹孃都準備要出門啦,坊門一開,我家就得背鹹魚去東市,晚了沒有好位置。」
「怎麼搞得像做賊一樣……是我委屈你了,你且等我兩年,待我學成出師,謀取一官半職,一定上門求親!」
「哪有你說的那麼容易,我們這樣的平民人家,傍上官人這樣的事可是想都不敢想。」
「你相信我!我的老師,你也知道,可是赫赫有名的沈公,如今他做了汝陽的郡守,以後定能提攜於我!」
沈育淡然翻轉手腕,做了個攬月式,假裝沒聽見。
門外那兩人又說:
「靠自己老師出頭,可不是有志氣的人。你要是這樣,我可瞧不起你。」
「唉,盈盈,你聽我說——」
「噓!……是我爹孃,他們要出門了,我得回去了!」
「等、等等,盈盈……」
書院外安靜下來,街坊鄰裡卻熱鬧起來,各家雞鳴爭先恐後報曉,趕早市的人家開啟門扇,推著板車、背著背簍,巷道里腳步聲紛雜。
「盈盈,走嘍!」
那女孩兒應了一聲。
沈育練完一套,背上冒汗,聽得門外那人叨叨一句:「唉,這見不得人的,難道我心裡就好受麼?也罷,眼下還是背著點人為好。」
沈育:「…………」
就見那人推開書院大門,邁步進來,迎面撞上沈育。
周紆:「…………」
院裡的鳥也醒了,早上飛出來溜一圈,在兩人之間噴出一串屎。
周紆沉默片刻,沉聲道:「育哥兒,看來,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了。」
沈育伸手一指,引他仰頭望去——院牆瓦簷上吊兒郎當翹腳坐著一人,一臉看好戲的表情,不知偷聽了多久。不是陳恢又是誰?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