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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朱說道:「我還是覺得金榮嫌疑最大,陸宜人不再考慮一下我寫的供詞麼?只需耍點手段,就能辦成鐵案。」
魏崔城一時有些動搖,但最終還是選擇相信陸善柔的判斷,「你們聽陸宜人把話說完,我覺得還是有因情殺人的可能,王佔魁或許妒火中燒,嫉妒李公子。他在口供裡說過,李公子舉辦文會宴會,他從來沒有收過請帖。他一個山西來的小秀才,沒有根基,在國子監默默無聞,只能到秦樓楚館尋找慰藉,劉秀做低伏小,滿足了他的虛榮心。」
「所以當劉秀墮了胎兒,投入李公子的懷抱,王佔魁就失去了理智,順手拿西瓜刀激情殺人,畢竟那個時候沒有目擊證人,他覺得無人知曉,就冒險殺人。」
陸善柔讚賞的看了魏崔城一眼,「你們把情理解的太狹隘了,愛是一種情,恨也是一種情。恨比愛更加持久,熾熱。正如劉秀所言,王佔魁不敢恨李公子,李公子是他望塵莫及的人,但是他敢恨劉秀啊。」
陶朱哇哇亂叫,「關劉秀什麼事啊!又不是她能決定跟誰……玩。」
劉秀低著頭,她本以為自己不怕這些難堪了,但是當有人努力維護她的面子時,她會覺得羞恥。
劉秀心道:身為下賤的我,或許不配得到這些好人的幫忙。為何越把我當個人看,我就越難過呢?
陸善柔說道:「陶朱,或許你生而不凡,所以言語行為都能超脫這個凡世的規則,瀟灑不羈。你不瞭解王佔魁這種被圈子輕視、孤立的痛苦,他被人壓在頭上、搶了他喜歡的女人。他沒有勇氣去恨欺壓他、搶他的人,為了發洩怒火,他會把刀對向比他更弱的人,所以弱者往往會把刀揮向更弱者。王佔魁恨的是劉秀。」
魏崔城是在沙場徵戰過的人,現在在錦衣衛訓象所,軍營和錦衣衛裡一些蠅營狗苟他是知道的,頻頻點頭,「是這樣的,能反抗的是極少數,王佔魁肯定不是,一個只能在官妓的吹捧中得到安慰的人,他沒有那麼硬的骨頭。」
連劉秀也轉向認同陸善柔 ,「陸宜人說的有理,芳草園的姐妹們,如籠中困獸,為了爭搶客人,困獸互相撕咬,沒有幾個敢恨籠子外頭把我們當玩物的人。」
這個不公平的世道,身在底層,看不到出路,互相撕咬,不敢反抗壓榨他們的人。劉秀是其中的「異類」,她不咬別人,也從不恨咬她的佩玉,她只覺得佩玉可憐又可悲。
國子監裡的王佔魁,是士人階層的底層小人物,另一種形式的「佩玉」,他崇拜李公子,如果李公子願意給他一張文會的請帖,估摸他會去舔李公子的腳底板,根本不會記恨李公子曾經的忽視。
陶朱還是不服氣,「說了再多道理也沒用,死的人是李公子,又不是劉秀 。」
「『雄兔腳撲朔 ,雌兔眼迷離,雙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陸善柔看著天色,不知不覺到了黃昏,夕陽西下,「你們跟我來 。」
陶朱一聽到《木蘭辭》,臉色就不太對了,這是講述花木蘭女扮男裝、替父從軍的故事,「去那裡?幹什麼?」
「來驗證一下我的推演。」陸善柔說完,帶著眾人來到劉秀的臥室,也就是案發現場。
向來最積極的陶朱頓了頓,等眾人都進去了,一咬牙,一跺腳,跟著去了。
黃花梨架子床,以前染血的床褥、蚊帳都當成證物拆走了,陸善柔取了新的臥具,一一掛上、鋪好。
「門窗關好,遮光的帳子拉好,佈置得和黎明一樣黑暗。」陸善柔說道。
眾人照做,陸善柔走到劉秀面前,拔下她髮髻裡的簪子,拔散了她的頭髮,青絲傾斜而下,剛剛齊腰。
「啊……這……」劉秀短暫的錯愕之後,馬上明白了陸善柔的意思,立刻脫了鞋子,爬到床上,照著李公子的死相擺出面朝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