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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著改/革/開/放的浪潮裡靠著家族原始資本下場搏殺,各有際遇和並肩作戰的夥伴。
晏檸橙年幼時意外撞破過父親出軌的現場,她躊躇著想過是否要告訴母親,然而扭頭見到就的是紅旗車外的激吻相擁。
原來並不是需要相愛才能夠結婚的。
那時的晏檸橙還無法理解,總之後來事情的發展已經不再於誰對婚姻背叛的更徹底一些了。
這個家最後沒有散。
晏檸橙無法把那天從生命中抹去,那是她八歲生日,奶奶去蛋糕房為她取蛋糕,因為她提出想要個更大更漂亮的,有翻糖公主的款式。
家附近的店做不出花樣,所以奶奶給她挑了家手藝好,但離家很遠的。
晏檸橙在衚衕裡和小朋友們玩鬧,落日熔金,晚霞天際翻湧,玩伴們被叫回家吃飯,她就自己和自己打卡牌玩。
忽然聽到了沉悶的聲響,晏檸橙分辨不出這種聲音,只是耳畔有短暫的嗡鳴,下一刻是尖銳震裂耳膜的剎車聲,嚇得她打了激靈。
片刻的靜謐後,悽厲的慘叫與譁然衝破雲霄。
晏檸橙像是預感到什麼,扔開地上的卡牌,衝著巷口狂奔而去。
被拖拽出的血色扎眼地在瀝青路面上蔓延,破碎的奶油糕體裹著血與塵,指向更遠處,匍匐在地,蜷縮掙扎的老人。
「救護車,叫救護車。」骨頭在打顫,把她的哀嚎傳回,滯澀踉蹌地朝著奶奶跑去,有什麼東西絆倒她,尖銳的扎進膝蓋,可是感覺不到痛了。
晏檸橙爬到奶奶身前,張開手臂去抱住她,嚎啕著道歉,「我錯了,我再也不要漂亮的蛋糕了……」
粘稠的血液裹滿了掌心,奶奶艱難地睜開眼睛,瞳孔渾濁,咳嗽著嘶啞哄,「別、別哭、生日、快樂。」
真正的殘陽如血,奶奶在生命的彌留之際,拉著父母的手,把他們緊緊的握在了一起。
「不是囡囡的錯,答應奶奶,別怨自己。」她已經沒有餘力把眼睛睜得太開,眯成條縫,模糊的看著年幼的孫女。
晏檸橙的眼淚滴在她手背,一次又一次地承諾,「好,我知道。」
直到波瀾起伏的心電圖歸成直線,再也沒有分毫的的波瀾。
當更大的風波來襲,驚濤駭浪裡能再牽手攜手處理好了老人的後事,安慰好幼女,熬過一切的,已經是骨肉相連、無法割捨的血親了,那些風花雪月的無常,在生離死別前半文不值。
晏檸橙在奶奶的葬禮結束後突然喪失語言能力,醫生判斷她因為目睹至親死亡,受到巨大精神創傷,罹患心因性失語症。
那時她時常坐在巷口發呆,不做任何事情,凝視著來人處,想等到接她回家的人。
可想念的人不會再回來,只有彎月掛到夜幕後的星星垂首,彷彿不歸人的凝望。
盛夏的雨水充沛,冬雪消融,春天的第一場雨徹底將地上的血痕淡到沒有一絲絲痕跡時,晏檸橙才嘗試著吐出六個月來的第一個音節,從韻母開始重新學習發聲。
在這段時間裡父母幾乎停掉了手頭的所有事情,來陪著她。
他們早已不再相愛,可都是愛著晏檸橙的,甚至沒有因為奶奶的意外逝世怪過她一分一毫。
晏檸橙自認沒有立場來批判一段自己並不瞭解的婚姻為何存續下去。
只是後來她再也沒過過生日。
筆尖在螢幕上觸出個不規則的標點,林尋舟耐心的等她寫完問題。
晏檸橙出於常規推測:【所以你是被家裡人逼婚了。】
林尋舟輕嗤,搖了搖頭否定,「我想你誤會了,我並不覺得人到什麼歲數,就必須要做什麼事情,反正人都是要死的,也沒見誰現在就不準備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