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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有些人拿了拆遷款離開,有些人則留下成了釘子戶,還為此專門組了一個油燈街反拆遷委員會,每晚輪班看守不讓房產商拆樓,肢體衝突屢見不鮮,甚至失手鬧出過命案。後來油燈街的拆遷被政府緊急叫停,房產商沒法建新樓,這裡死過人不吉利又沒有別人接手,一來二去就成了西河市最大的城中村。到了夜裡,除卻戶戶門簷上懸滿煤油燈的破舊小樓,還有當年被拆到一半依然駐留的殘缺爛尾樓,缺一半少一塊,颳風下雨天,藏滿數不清的流浪漢和泥垢。
林清執幫趙雲今穿好馬甲,摸了摸她的頭。
旁邊停著輛警用四輪電瓶車,車內僅供兩人乘坐,車頂閃著紅藍色的警燈。
趙雲今不情願地說:「這衣服好醜。」
油燈街燈火輝明,夏末的深夜人聲不減,街子裡招牌擦黃的宵夜小店熱氣氤氳,沸水滾滾的鍋裡煮著米粉和麵條,撈出鍋,一勺高湯,一把辣椒和蔥花撒上去,香噴噴的味道撲鼻而來。
江易一路走來,收穫了不少目光,攤主、客人紛紛朝他看,而後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那小子又犯事了。」
林清執將另一個馬甲遞給他,江易叛逆:「我不穿。」
林清執隨手把衣服搭在座椅靠背上:「凌晨天涼,給你衣服是保暖的,穿不穿隨便你。」
江易臉沉著,這警察暫扣了他的身份證、家門鑰匙還有摩托鑰匙,要他將功補過,在油燈街做足了六個小時宣傳才還給他。
不管他願不願意,六小時必須做足,差一分鐘都不還。
林清執客氣道:「為人民服務,實在辛苦了,我僅代表西河市刑警第二支隊所有同僚對二位表達最誠摯的謝意。」
他話說完,自個去一旁的宵夜店點了碗酸湯雞絲豆腐面。
趙雲今再多的乖戾在林清執面前都不敢表現分毫,爬牆跑出家門、在賭場笑裡藏刀、冷眼看江易被人剁手,這些通通被她掩藏起來,如果不是江易見過她早前的模樣,恐怕真要被她漂亮的外表迷惑,以為她是什麼奶油甜心小乖乖。
電瓶車很好操作,車速慢如蝸牛散步,平時都被賀豐寶拿來巡街用。
趙雲今坐在駕駛位嚼口香糖,如果不是薄荷味激爽,這大半夜的她都快睡過去了。
她轉了轉方向盤,看著車下的江易:「要我請你上來?」
趙雲今半夜離家只穿了件寬鬆的運動衫,頭髮也是胡亂披著,不著粉黛依然美得人心驚,她一眼掃過來,又純又欲,還雜糅著冷艷的疏離,和在林清執面前的她判若兩人。
她皓白的手腕赤在外,腕上繫著一條端午辟邪編的五色線繩,顏色暗沉得發舊。
江易的視線暗了暗,從她的腕子移到她臉上。
趙雲今以為這刺頭不會聽話,可江易卻坐上來了,還挺乖,至少比警察在場時順絲。
「你叫趙雲今?」方才在賭場依稀聽紋身男叫過她名字,可那時太匆忙,沒空去在意,閒下來才記起這件事。
趙雲今嘴裡忙著嚼口香糖,沒應聲,也許是根本懶得搭理他,她開著電瓶車朝油燈街深處走,眼睛下瞄:「看看座位下有沒有橫幅。」
江易伸手去掏,除了一個小型擴音喇叭外什麼都沒有。林清執只說讓兩人宣傳,卻沒說如何宣傳,按趙雲今的想法,夜裡嫖客多,在電瓶車上掛條橫幅守在街口,讓進進出出的人都能看到,堅持六小時就算完事。
可車上沒橫幅,趙雲今不懂了,難道林清執要她挨家挨戶去敲門,給油燈街的小姐做上思想教育課嗎?
江易玩那喇叭,按了幾下開關,驟然發出一陣尖銳的吱啦聲。
緊接著,一段極其鄉土的西南民歌放大了幾十倍從喇叭筒裡炸出來,一個女人又妖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