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頁(第1/2 頁)
班哥許久未言。
倏然,他伸出手,對她說:「跟我走,來不來?」
「去哪裡?」
「去吐蕃,去打仗。我在哪裡,你就在哪裡。」他一眨不眨地望著她,語氣堅定:「可能會吃苦,但你不要怕,我保證,有苦我先吃。」
他有些急切,身後的將軍已經開始催促。千軍萬馬正等著主將的歸去,他本不該在這裡,可他還是來了,來看一看他的小善。
像是被一陣熱風困住,火熱又驚心,風撲打心扉,彷彿要將她整個人從內到外燒起來。鬼使神差地,她的手緩緩從臉上落下,握住那隻手,說:「好,我跟你走。」
第120章
公主帶著她的五百衛士離開了石城鎮,城門外全是聞訊趕去送行的百姓,人影似樹影般綿延開去。
公主的身影已遠在天邊,可人們仍不肯散去,久久眺望。
公主在這裡種下數不盡的綠蔭,又救了數不盡的百姓,她悄無聲息地來了,又悄無聲息地走了。
寶鸞回頭看,遠遠地看見城池荒漠中人影和樹影好似泛黃帛布上兩條顏色分明的繡線環繞交織,綠線是樹,黑線是人。
在綠影和黑影的邊緣,有一小支小小的馬隊往外奔,奔往截然不同的方向。
那是表哥,他往長安去。
這一眼也就一瞬的功夫,馬背跌宕,黃沙迷眼,寶鸞縱馬飛奔,自由快樂。
她心知自己有些不一樣了,這變化的起始已無從溯源,或許是從她慶幸齊大郎死於非命,或許是從她將毒_藥灑進喀什的酒裡,或許是從她下令斬殺吳都護,或許是從她拋擲那顆賊首人頭。
又或許,她從未變過一直如此。
她加快速度,超到班哥前頭去,餘光瞄他,來不及清洗也暫時洗不掉的假疤痕橫在額間兩頰,觸目驚人,可她昂著頭,好似孩童稚氣不知憂愁,馬永遠快他一步,眼睛含著笑,戲謔而興奮。
起初他還會追趕一二,不讓她拉遠距離,可他越是追趕,她的馬就越是飛奔。但慢下來也不行,她會離得更遠。後來漸漸察覺,不能過快不能太慢,得永遠隨她身後,由她領先一個馬頭的距離。
她高興了,就會笑著喊他的名字,含了蜜似的,彷彿獎勵一般。
他見過她馴餵宮裡那條猧子狗,軟軟的呢喃,溫柔的笑顏,一點點丟擲去的肉塊以及一落下就收回的撫摸。那本是條見人就吠的狗,卻在她面前弭耳俯伏。
趕路當晚,沒有駐紮的帳篷蔽身,天為被地為席,寶鸞被班哥拉到身邊,他用厚實的裘衣包住她,堅硬有力的臂膀攏抱她,她好似一顆鵪鶉蛋被圍得密不透風。
沙漠裡過夜,人人環抱取暖。
呼呼的風聲混著火堆的噼裡啪啦聲,不遠處士兵巡夜的腳步聲踏著熟睡人的呼嚕聲,這是一個寂靜的夜。
寶鸞端詳班哥的睡態,看了一會,伸出手摸摸他的下巴,捏捏他的耳朵。
忽然班哥睜開眼,睫毛近睫毛的距離,四目相對幾瞬,他又閉上眼。
她指尖繼續揉捏幾下他微微發燙的耳垂,見他沒有阻止也沒有讓她快點睡覺的意思,便開口說:「我是不是很醜?」
「嗯。」他答一聲。
寶鸞被他的直白嗆住,皺眉說:「還有呢?」
「沒有了。」他仍閉著眼,說完又品評一句:「確實挺醜的。」
寶鸞摸摸臉上的假疤痕,心裡嘀咕一句臭男人只知道看臉。正要推開他,他卻心有靈犀般立即將她抱緊。
氣悶了一會,寶鸞說:「以前你很會甜言蜜語,總是說好話哄我。」
班哥聲音帶著睡腔,好似遊離夢中:「年少不懂事,現在得沉穩點了。」
寶鸞不甘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