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雒易懶得去聽他爛俗的諂媚,道:「看來什麼青巖『六韜』,只不過是徒有虛名罷了?」
沈遇竹擺手道:「不不,只除了我是浪得虛名,青巖府裡可向來不乏能人異士。」
雒易冷不防問道:「那其中可否有一人,名喚屏飛羽?」
沈遇竹仰頭一想,答道:「聞所未聞。」他一面取來筆,在紙上寫了幾個字,一面說道:「這年頭,假冒青巖府門生以求晉身的讀書人是越來越多了,主人可不要受了矇騙才是。」
雒易不動聲色地看罷,接過筆一面在紙上寫,一面出聲應道:「我也只是隨口一問,哪裡就有這等求賢的閒情了。」
沈遇竹道:「想必,主人正在為兩日後的常山大宴而日夜籌謀吧?」
雒易眯起眼,看著沈遇竹帶著令他生厭的別有深意的笑容,又開口道:「卻不知主人是否已經提前知會寧小姐回來了?」
「……我為何要讓阿寧回來?」雒易冷冷反問。
「自然,是為了寧小姐的性命安危著想,不是嗎?」
「沈遇竹,」雒易眼裡藏著經冬不化的鋒利冰稜,冷道:「你知道離死人最近的,是哪一種人?」
「請主人指點。」
「就是像你這樣,自做聰明的人。」
沈遇竹俯去,叩頭道:「小人殫精竭慮,只不過是期望能替主人分憂而已。還請主人體諒我這一片赤忱。」
雒易冷哼一聲:「驅車豢馬,寬衣解帶,這才是你該操心的本職。」他瞥了眼牆角的書箱,唇角勾起譏諷的笑意:
「來,把衣服脫了。」
第13章 師徒相認
沈遇竹抬起眼,愕然望向對方。雒易生著一幅鮮明冷雋的眉目,本襯以凜冽的薄怒最為相宜,此刻卻試圖矯裝出輕浮之色來,不禁使沈遇竹同情地輕嘆了口氣。他不再多言,便開始解自己的衣帶。
雒易將手搭在膝上,看著沈遇竹一件一件褪下衣衫,動作雍容遲慢,好像怕對方漏看了每一個細節似的。這份安之若素使雒易醞釀已久的譏辱的言辭梗在喉中,竟不能置一詞——直到他將最後一件蔽體之物也褪下,赤身裸體地立在燭影之中,將雙臂一舒,溫馴地朝他笑道:
「好看嗎?」
那股從容不迫和古怪的親暱,讓雒易簡直覺得自己才是被羞辱的人。他絞著眉毛,剛要做一番刻薄至極的點評,卻見沈遇竹忽然俯來——他感到了他赤裸的身體散發出的熱度,嗅到了他黑髮間皂角的香氣,數得清那些穠麗地綴著眼瞼的睫毛——這距離太適宜催生一個繾綣的吻了。雒易像是被蛇盯住的竹鼠一樣渾身發僵,繃緊了全副精神瞪著距他不過咫尺的臉。沈遇竹卻渾然未覺,只漫不經心地伸指,挑開了雒易腰帶上的翡翠帶勾。
雒易一把抓住他的手,語調因驚惶變得異常短促:「你做什麼——」
沈遇竹溫媮一笑,貼著他的耳廓輕聲道:「今夜多事,」手卻未停,很快便已把雒易的蔽膝褪了下來:「還請主人速戰速決……」
雒易聽到「哐當」一聲巨響,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這聲響是從自己手中發出的——他舉著矮几,猝不及防地砸在了沈遇竹的頭上。
大片的鮮血從沈遇竹的發間汩汩湧出來。啪嗒、啪嗒,鮮血滴落在地上,像是連株的木棉花忽然凋隕,突兀而驚艷。沈遇竹赤身裸體地跪伏在自己的血泊裡,慢慢伸手把那些被血粘在一綹的黑髮拂到耳後去,好抬起眼朝雒易露出一個絲毫不見怪的笑容來。雒易緊緊抓著小几,急促地喘息著,惶遽地瞪著眼下這個鎮定得叫人心驚的受害者。
沈遇竹的半面被鮮血所蔽,妝成一種咄咄逼人的獰麗,對雒易笑道:「……還是這樣,更好看些吧?」
雒易只覺得頭暈目眩,幾乎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