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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每日來鬧市說書的白麵書生,也有好一段日子沒出現了,城中逐漸恢復了寧靜。
宣陽城有個舊俗,春日之際,會在屋簷下用白瓷碗接春雨,積攢福氣,保佑這一年順順利利。老人家信這個,宣陽舊巷子裡家家戶戶簷下都擺著白瓷碗,下雨時濺起一圈圈雨水,叮叮咚咚,好聽極了。
孟長青在客棧養傷,每天就趴在窗戶邊,聽著那雨打瓷碗聲。
他把謝長留與自己說的話和李道玄說了,李道玄聽完也沒說什麼,只讓他安心養傷。
孟長青已經對找回自己的身體不報什麼希望了,他壽數未盡,隨便找個義莊找具合適的屍體就能重新活過來,他已經看開了,那屍體實在找不到就算了。他現在怕的是,有人扮作他興風作浪。
那人若是光挑釁道門倒也算了,孟長青最怕的是,那人扮作他回太白鬼城。
那真是要了命了!
孟長青也仔細思考過誰會幹這種事,一點頭緒也沒有,仇視他的各派修士那真是海了去了,能從長白一路排到玄武,其中絕大部分孟長青見都沒見過,他是真的完全猜不出來。
他和李道玄說這些事兒的時候,李道玄面無波瀾。
&ldo;他既然引著你來了宣陽,遲早會現身。&rdo;
孟長青看著李道玄,不知道為什麼,聽見這一句話的時候,他心中莫名就定了下去,是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時隔多日,樓下忽然又跑過一群興高采烈的孩子,孟長青被吸引過去,扭過頭推開窗子看向窗外,猛地一頓。
樓下,柳樹下,白麵說書人支起攤子,拍了拍那旗子,刷一下鋪開桌布,將驚堂木與摺扇擺在攤位上。
孟長青刷一下站了起來,盯著那不知死活的人偶看。
說書人清清嗓子,一旁茶館的人都朝他望去,有人隨手往那銅盂中扔了兩個銅板,說書人忙拱手道謝,吉祥話一串串地往外冒。
李道玄也望了過去。
雨後,日頭明晃晃的,那說書人驚堂木一拍,今天說的卻不是孟長青那點破事,而是破天荒地講了幾個宣陽當地的風俗傳說,這些都是說濫了的,茶館中有人喝倒彩,那說書人倒也不窘,微微一笑道:&ldo;這是說給那些外鄉客聽的!咱宣陽城大門一開,甭管南腔北調,來者是客!&rdo;
那說書人說了個城隍廟的故事。
宣陽城兩百年前有過一場大旱,足足旱了一百年,刨地三尺都沒挖見一滴水,也不知道哪裡來的說法,說這是天譴,最終,無數宣陽人遠走他鄉,宣陽一度成了空城。
宣陽方圓十里,唯有城隍廟那口井還有一點點水冒上來,乾旱過後,那古井改名叫做龍王息。
龍王喘息,有滴雨之澤。
也就靠著那口井裡微末的水,城隍廟那顆千年古樹才沒枯死,其後百年,古樹愈發繁茂青翠。也不知道這百年來風俗是怎麼演變的,漸漸的,宣陽有男女去那樹下求起了姻緣,兩百年後,莫名其妙的,那顆古樹就成了姻緣樹,上面吊滿了各種香囊手帕,甚至還有個別腦子進水的男人在上面吊肚兜。
那口井也成了能護佑婚姻的姻緣井,據說,若是心地夠虔誠,月圓之夜,能在那口井中看見與自己緣定一生的人。
姜姚也湊在孟長青身邊聽,頗為津津有味,聽到姻緣井時,他驚奇地扭過頭問孟長青,&ldo;道長,這是怎麼一回事啊?&rdo;
&ldo;據我多年的經驗來看,&rdo;孟長青喝了口茶,&ldo;應該是封建迷信。&rdo;
姜姚:&ldo;……&rdo;
李道玄在一旁靜靜看著孟長青,終於開口道:&ldo;也不一定。&r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