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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長留接過銅錢,走上高臺,拾起那段掉落在地的紅綢子,終於,他對著孟長青拱袖作揖,&ldo;多謝。&rdo;
此生只拜天地與父母的金身散仙,忽然攥著那根紅綢子,對著孟長青低頭行了一禮。
孟長青只覺得折壽,忙把人請起來了。
鬼境消散開,天竟是未亮,海市蜃樓中六個時辰,現實中不過一瞬。
謝長留將那根紅綢子收好了,臨走前,忽然回頭再望一眼古巷中那口封死的井,恍惚間還能瞧見紅衣裳小姑娘坐在井邊望著他,再看去,月照如水,新泥煥春草。
謝長留想,今生終究是短了些。
他轉身,走出了那條巷子,在他身後,巷子靜悄悄。
小巷外。
兩人告別。
離別之際,謝長留道:&ldo;珍重。&rdo;
孟長青看了眼謝長留手腕上的紅綢子,笑了笑,對著謝長留開口道:&ldo;前輩,你若是真的謝我,以後你多管管你做的那木偶,算我求求你,你別讓他去鬧市說我那點破事,大白天的,我都要給他跪下了。&rdo;
謝長留原本都打算走了,卻又忽然一頓,孟長青又說了兩句&ldo;珍重&rdo;之類的話,他卻沒了聲音,許久才道:&ldo;那木偶,只有夜裡才會去鬼境中說書,從未去過鬧市。&rdo;
孟長青頓住了,&ldo;你說什麼?&rdo;
謝長留道:&ldo;那人偶雖然生出心竅,卻極膽小,這些日子白天宣陽城到處是修士,他不可能上街。&rdo;他看了眼孟長青,他忽然一皺眉,&ldo;除非……&rdo;
&ldo;除非什麼?&rdo;
&ldo;除非當時有人控制著他。&rdo;謝長留想了下,忽然道,&ldo;我記得你上回說你來宣陽,是因為有人盜了你的身體?&rdo;
孟長青猛地一頓,半晌沒說話,忽然別開頭吐出口精魄。
第21章
天亮了。
宣陽下著雨,低矮的屋簷下擺著十幾隻白瓷碗,雨水摔落碗中,叮噹作響。
名喚狀元郎的說書人蹲在廊下避雨,龍眼似的眼珠子一轉又一轉。隔壁便是教坊,一群十二三歲的小姑娘跟著女師傅學琵琶,咿咿呀呀地唱著宣陽的曲兒,珠簾捲上去,窗外便是兩百年前吳巷被封死的那口井。
說書人怯生生地看向他面前不遠處,一身玄黑道服的年輕道人正在坐在臺階上悠閒地聽曲子,手中的摺扇刷一下,開了合,又刷一下,合了開。
如果孟長青看見這一幕,血都要氣得吐出來,那哪裡是什麼年輕道人?那是他!那是他的身體!
玄黑道服,從不用劍,上哪兒手裡都抓著把白紙扇,道門中稍微有點見識的都能一眼看出來,這邪修就是死去快兩年的太白妖道。
昨晚深夜,兩人坐在這兒聽著隔壁的動靜,那動靜不大,卻也不小,這道人坐這兒聽戲似的聽了大半晚上,敲著扇子不說話,不知道是在想些什麼。
說書人見那道人閉目養神,忍不住問道:&ldo;道長?&rdo;
年輕道人悠悠睜開眼,刷一下收了紙扇,扇骨輕輕敲了下眉心,&ldo;有意思。&rdo;
客棧中。
孟長青做了一個夢,他的魂魄散的太厲害,連記憶都散開了。
他夢見了一些過去的事,走馬觀花似的,那些久違的記憶一一浮現在眼前,又湮沒在一片滂沱大雨中。最終,只剩下一個場景,他跪在地上,雨砸下來,他莫名想哭,喉嚨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ldo;走啊!&rdo;有人朝著他聲嘶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