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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嘉禾慢吞吞道:「還有劉美人,她可是從我宮裡出去的,我當然捨不得。」
「所以呀,」她走近榻邊,低頭望去,「我覺得我還是直接當太后比較好。」
楊綏突然咳嗽起來,他偏過頭,一口血吐在了明黃色的枕頭上。
如果太上皇健在,其原配皇后應該被稱為太上皇后,只有他死了,鄭嘉禾才能當太后……
楊綏死死地盯著鄭嘉禾垂下來的衣擺,劇烈喘息著:「阿禾……你當真要與朕走到如此地步嗎?」
鄭嘉禾嫌惡地後退一步,冷聲道:「別叫我阿禾,你不配。」
楊綏閉了閉眼:「朕都願意退位了,沒有人能動搖你的地位,你怎麼還不滿意?」
鄭嘉禾笑了一下:「當初我與陛下成婚,你忘了你是怎麼許諾的嗎?你說你喜歡我才去求景宗皇帝賜婚的,你說你會好好愛護我,你的後宮,永遠都只有我一個人。可是陛下,你說的那些話,不是都餵了狗麼?」
楊綏張了張嘴:「朕……」
「不過我是無所謂的,我本來也沒指望你能靠得住。」鄭嘉禾轉身走到窗邊,拉開帳簾,室內頓時亮堂起來,「當初我被陛下軟禁到椒房殿,過得日子還不如你現在呢,我起碼不短你吃穿用度,讓人好好伺候你。你勸我知足,那你怎麼不知足?」
鄭嘉禾自問自答下去:「因為你也知道我靠不住。我被解禁那天,從椒房殿出來,看到久違的晴空,那時候我就發誓再也不相信任何一個人,只有自己掌控權力,才能立於不敗之地。陛下,你的兒子,我的養子,也是靠不住的。」
楊綏心頭一跳:「你什麼意思?鉞兒你也覺得靠不住?那你……你……」
他細細品著鄭嘉禾的話,勃然大怒:「你想一直把控朝政,而不是隻做皇后、太后?!牝雞司晨,成何體統!你這樣下去,我大魏江山危矣!」
「這樣就有亡國之危了?」鄭嘉禾覺得好笑,她轉過身,居高臨下地看著楊綏,「陛下利用我一介女流,坐穩太子之位時,不覺得要亡國;殘害手足,誣陷忠良時,也不覺得要亡國;想要廢后,顛倒嫡庶時,仍不覺得要亡國。如今我只說我要把控朝政,你就覺得要亡國了……那就亡了吧。大魏立國三百餘年,氣數該盡了。」
「你!」楊綏被她氣得說不出話,他端起床頭案上的杯盞,朝她砸了過去。
啪得一聲。
鄭嘉禾睜開眼睛。
眼前珠簾晃動,楊昪坐在榻邊,剛把一隻杯子放到案上。聽見動靜,他轉過頭,看向鄭嘉禾:「吵到你了?我不小心碰到了……」
鄭嘉禾沒說話,她一臂撐著矮榻,坐起身來,覺得頭還有些發懵。
那會兒她靠在楊昪肩上哭,後來累了困了,就歪在榻上小憩,沒想到睡著了。
「我睡了多久?」鄭嘉禾開口,聲音有些沙啞。
「半個時辰吧,」楊昪撩起珠簾,把它掛到一側的玉鉤上,又端起案上瓷杯,遞到她的唇邊,聲音溫和,「喝點水麼?」
鄭嘉禾看他一眼,就著他的手,小啜了一口。
楊昪收回杯子,又適時拿了一條乾淨的帕子,為她沾了沾嘴角。
「頭髮都睡亂了,」楊昪唇角彎起淡淡的弧度,目光在她面上徘徊,「要梳理一下,才能出去見人。」
鄭嘉禾哦了一聲,伸腿去夠榻邊的鞋:「那你出去吧,把琉璃叫進來。」
楊昪彎腰,握住了她的腳踝。
鄭嘉禾動作一頓。
楊昪給她把鞋穿上,細心地為她整理好裙擺,低聲問:「我給你梳頭,好不好?」
鄭嘉禾怔愣片刻,看向他頭頂的發冠:「你會麼?」
「我以前給你梳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