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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她聽說他偷偷帶著人回京的時候,幾個親信都勸著她先下手為強,千萬不能等他回來,因為這局勢瞬息萬變,不知什麼時候就失了先機,再無翻身之地。
可她沒有。
瞭解他的性情,覺得他不會造反只是其中一個原因,更重要的原因是,她心軟了。
那時候她抱著年長衰弱的雪球,想起兒時在宮中無憂無慮的生活……她還記得他離京之前,曾多次暗中相助於她和先帝。雖然明面上沒有說過,但她一直記在心裡。
所以她看著他回京,看著他拿出先帝密旨來壓她,來分她的權,她也始終沒有覺得,他們會走到什麼魚死網破的地步。
可他的確是在懷疑她,防備她。
雖然這懷疑並不是沒有根據。
鄭嘉禾繃起下巴,一手撐著桌案,作勢起身:「你想做什麼就做吧,我懶得與你再周旋了。」
手腕突然被人握住。
「阿禾。」
他力道極大,讓她不得不又坐了下來。
楊昪緊緊地攥住她的手腕,輕輕嘆氣:「不要這樣說……我是向著你的。」
他低下頭,將她的手腕拉近,輕薄而帶著些酒氣的吻就落在了她的指尖,惹得她輕顫一下。
「難道我表現地還不夠明顯嗎?」楊昪啞聲道,「你不高興的話,我再不懷疑你了。」
鄭嘉禾看著他低下的頭顱,怔了一下,有些難堪地撇過頭:「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知道。」
「……」
「這於理不合,亦不符綱常……但我不想再管那麼多了,更何況,阿禾,當初你喜歡的人就是我。」
「……」
「難道你以為,皇兄一道密旨,就能讓我回京嗎?」
「……」
「我想要的是你。」
他溫熱的鼻息盤旋在她的指尖,鄭嘉禾掙了掙手腕,卻更是剮蹭過他的鼻樑和唇,溫溫軟軟的,還有些濕熱,她立時不再動了。
「你鬆手。」鄭嘉禾低著頭,神情有些窘迫。
兩人就算兒時關係再好,那也是發乎情止乎禮的,眼下他攥著她的手不放,還低下頭吻她的指尖,已經是極大的逾矩了。
楊昪卻沒放開,他只是稍抬了抬頭,問她:「你不也沒忘嗎?」
鄭嘉禾心裡咯噔一下。
那天她在宮中設宴為楊昪接風,宴後她與他私下見面,她曾親口告訴他,自己記得從前的一切,並且很珍惜那些回憶。
她本意是想讓他也多念念從前,不要跟她作對,可他還是拿出先帝密旨,當了個攝政王。
這也罷了,兒時的情分在,總不至於撕破臉皮。
可他現在是在幹什麼?對她一番剖白,然後用她自己的話迫她接受嗎?
這並不符合她的本意。
鄭嘉禾啞聲開口:「所以呢?」
楊昪一愣。
「所以我就要配合你的想法,彌補你從前的遺憾嗎?不然你就要對付我,用你的威望、你的兵權、你的人脈威脅我?」鄭嘉禾把自己的手腕從他掌心抽出,一字一句道,「楊維楨,六年了。」
楊昪看著她抽回的手。
「沒忘又怎樣?我們都變了。」
「……我沒變,」楊昪沉聲說,「一點都沒變。」
鄭嘉禾望向他,抬起的眼睫上掛了一絲晶瑩。
楊昪心尖忽地一縮,他身體前傾,越過桌案,伸手去觸碰她的臉頰,剛好接住了那一滴落下來的清淚。
「不是迫你……」楊昪說,「只是想告訴你,我不會再懷疑你,你永遠不用防備我,你想做什麼,我都支援你。」
鄭嘉禾眼睫顫了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