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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蓋印一邊問：&ldo;天氣這麼不好，怎麼下雪來送?&rdo;

許祥低聲道：&ldo;行至中途才下雪的。&rdo;

孟摘月說：&ldo;那是天公不作美，總要常常為難於你。&rdo;

&ldo;雖有難處，也有垂憐之處。&rdo;

孟摘月的手頓了頓，抬眸看著他的臉。兩人視線相撞了一瞬，他又立即收斂避過，這張俊美的臉像是一幅一成不變的畫，連色彩都沒有。

她不合時宜地想起，在園中撲蝶時，撲到他肩頭時對方的神情‐‐詫異、微微驚訝，但很耐心，她幾次回憶，都覺得許祥曾經展現過一點不同尋常的溫柔，不是對她，是對停駐在他肩上的蝶。

孟摘月慢慢道：&ldo;垂憐之處，是什麼?你是說母后當年把你從末等閹奴調入內廠嗎?&rdo;

許祥道：&ldo;太后娘娘之恩，奴婢終生不能報。&rdo;

孟摘月道：&ldo;可這垂憐，比起受苦來說，差得太遠了。&rdo;

她蓋完了印，但沒有給他。

公主合上手，掌心壓在公文上，籌措了一會兒言辭，開口道：&ldo;本宮看過朱墨案了。&rdo;

許祥眉峰不動，無言以對，只是伸出雙手，做接回公文之態。

孟摘月不給他，繼續道：&ldo;父皇執政仁明，是諸位先生儒士稱頌的千古聖君。可是，冒大不韙之言，本宮以為這一案牽連甚廣，一家之中稍與逆臣有往來，都被罰沒連坐，以戴罪之身下獄，重刑之下，更容易口吐妄言，胡亂攀咬，牽連無辜。這一點，許秉筆身為內廠督主，也並不陌生吧?&rdo;

許祥答：&ldo;是。&rdo;

她又道，&ldo;朱墨一案，死在獄中的就有上千人，加上抄家流放，入奴籍為宦、為婢者，共有兩萬七千餘人，如此廣大的數目中，一多半都沒有罪證證實，僅受連坐而已。這實在不是仁君所為。&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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