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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我便睜大了雙眼,黑暗中總是有嬰孩啼哭的聲響傳來。
如今我唯一愧疚的,便是作為母親,我無法給他一個完整的家。
孩子,原諒母親的無能,不入宮門,為你此生萬幸之事。
劉徹從未像此時一般,對我萬事順意,就連從前那些冷漠與爭執都消失不見。
我們之間究竟是離得更近,還是越走越遠。
白日裡猗蘭殿眾星拱月,夜間設宴言歡。
可我仍會在宮深燈寂時,感到更加無力的蒼白。
李延年在冊封夫人大典之後,不止一次地登門拜賀。
我這一年多來的境況,李延年雖不知了解多少,但他應是明白,梁公子離宮,我亦閉門謝客,心思縝密如他,必是窺去端倪。
而他也極是聰明的,見我只問病情,不提恩寵,這般通透解意之人,難怪得天子寵信。
他言語間雖隻字不提,卻句句提醒,莫要忘了李家,沒有外戚的妃嬪,下場皆是淒涼無限。
而他帶來的唯一見禮,是一株養在紅土中的白牡丹。
冬日牡丹花開,實乃異事,況且是牡丹中的珍品,玉麒麟。
李延年微微笑著道,“花氣養人,也唯有牡丹,才能配的上夫人芳華。”
“大哥有心了。”我命人接過,擺在後廳。
“你二哥也時常念著你。”他揮擺坐下。
“二哥可是忙於朝政?小妹病中不知外事。”我仔細回憶,李廣利此時並未掌握兵權,也未被委以重任,不上前線,只擔任輕職,軍事力量仍集中在衛霍手中。
“陛下是百年難得的宏才大略,匈奴未定,大漢必會繼續徵繳。”
“你是想問,即將到來的漠北大戰,陛下是如何盤算,而李廣利可否順東風,承聖意,遂而建功立業,步步高昇?”我低聲,略帶挑釁道。
他一窒,轉而妖嬈婉轉道,“大哥早已明白,小妹頭腦勝過二弟百倍。”
我擺擺手,示意他停下,“漠北一戰,關乎漢匈命運,幾十年功業,或成或敗,均在此戰。”
我見他仔細聆聽,便接著道,“一將功成萬骨枯,若是我二哥強求,隨軍出征,跟在衛霍李廣麾下,也必然毫無用武之處,不過混些功績,若是勝了,他也只是沾了將軍的光,若是敗了,便是難逃罪責。他絕不可參與,至少如今不是合適的契機。”
他蹙眉良久,終是搖搖頭,“大哥受教了。”
我不置可否,又將目光投向那株玉牡丹。
李延年逗留片刻,我也無心與他親近,便早早告退,臨走時,又將那株牡丹帶走。
我終是點頭認可,他此舉鋒芒畢露,以牡丹做比,不免太過驕縱,引人是非而已。
雖是入春,可寒意未減,我底子孱弱,極是畏寒,中衣外面,套了兩層薄棉絮錦,外觀上並不影響,加之曲裾深衣的款式,本就是莊重厚實。
這一日劉徹早朝之後,便在長樂宮中設宴。
當若予攙著我從御攆上走下時,眼前是如火盛放的梅林。
冬末春來,正是梅花開好之季。
“愛妃可還喜歡?”劉徹展開毛麾,裹在我身上。
“臣妾不知,這長樂宮中,還有如此好景。”我淺笑顧盼。
他命人煮上黍酒,又呈上佳餚鮮果,在梅林正中的高臺上坐下。
將滿目美景一覽於胸中,四下顧望,除了隨侍宮婢,並無妃嬪臣相。
“你曾說最喜梅花,朕看你平陽府舊居中,也植有梅花,便命人從南方移來三百株紅梅。”他靠在欄杆上,自顧自地欣賞。
我啜了一口熱酒,閉上眼睛使勁一嗅,梅花淡淡的香氣撲鼻,似捲起心房一角,微微盪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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