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部分(第2/5 頁)
嗎?〃
過去是有過的,但今時早已不同於往日,現在,只要我想起她,我就會先想起她的那顆滴淚痣,慢慢地,她的臉就在我想像裡清晰得不能再清晰了。就用口形告訴她:〃沒有。〃
〃沒有嗎?〃她驚奇地〃啊〃了一聲,眉毛也往上挑了一下,卻一把抓住我的手,〃記得住也再摸摸吧,萬一想不起來的時候,就頂用了。〃
如此時刻,釦子看上去竟然已經忘記了自己的耳朵,只抓過我的手去摸她的臉,我又如何不滿心疑惑?這麼說不算誇張:只要有人告訴我,離我半步之內的扣子此刻到底在想什麼,我一定會長跪在地,對他叩首,把他當成自己的萬歲萬歲萬萬歲,
可是,沒有。我只有依她所言,去摸她的臉。足有一分鐘。
〃一點一滴都記下了?〃見我心神不寧地放下手,釦子問,〃真的是一點一滴?〃
〃是,一點一滴。〃我一字一句告訴她。此時大街上突然傳來一陣轟鳴聲,定睛看時,一輛巨大的吊車正從一處建築工地上開出來,過了不遠處的十字路口之後,朝我和釦子站著的這條街上開來了。
〃哦,對了,你的那件藍T恤,不要和別的衣服混在一起洗……容易掉色。〃
〃什麼?〃我的心裡一陣抽搐:有事就要發生了。就在我幾乎吼叫著問她的時候,她突然伸出手狠狠將我往後一推,然後拔腳便轉過身去往前跑。我終於看清楚了:她是在朝著那輛巨大的吊車跑過去!
她想錯了。我的心裡早有疑慮,也早有準備。儘管她幾乎是飛奔著在往前跑,但是,我比她更快,而且堅信上帝一定會如我所願,不讓我一個人留下。
我如願了,我抓住了她的衣角。
從第八天晚上開始,釦子就再不開口說話了,此前她也並不曾和我說起什麼。當我忘記,或者忘形,想出一句什麼話來對她脫口而出,她就把伸手可及的東西抓在手裡朝我砸過來:〃別和我說話,我是個啞巴!〃
她不說她是個聾子,她反而說她是個啞巴。
我知道原因何在,實在太簡單:她在糟蹋自己,她要讓自己在最短的時間內變成聾子和啞巴。
她當然不知道,我也絕不會就此罷休,我不會讓她變成聾子和啞巴。
此前七天,我先給公寓換上了可以從門外反鎖的門,不給釦子鑰匙,然後,辭了送外賣的工作,徑直就往橫濱而去。可是沒有用了,當我站到那間私人診所前,診所裡空無一人,門口只貼著一張白紙,白紙上寫著診所已經被勒令停業,所有因注射沉澱物過多的青黴素而導致病變的病人,務必攜帶身份證明儘快與東京地方檢察院衛生調查課聯絡。
釦子的身份證明又在哪裡呢?
即使一把火將眼前空無一物的房子燒掉,也燒不來釦子的身份證明。
接著我就往各家醫院裡去,幾乎問遍了所有醫院的耳科醫生,得到的結果都是一樣:最佳救治時間已經錯過,雖然交納鉅額費用之後仍有救治的希望,但是,效果恐怕也不會太好,突發耳聾比其他慢性耳聾治療起來要困難得多。
終了,我只能滿懷著絕望回秋葉原去。
第八天晚上,我剛走到公寓樓下,發現整座公寓都停電了,就加快步子爬樓梯上去。一上樓,就看見門竟然洞開著,門上的鎖已經被撞壞。我跑進房間,沒有發現釦子的影子,就再順著原路跑下樓去,站在大街上四處張望。還是沒有釦子的影子。
突然想起了貨場裡的那座墳,就趕緊狂奔著跑過去。釦子果然正在墳前跪著上香。上完香,磕了三個頭,她突然說話了:〃呵,你說我還該不該信你,讓你保佑我呢?〃我就在鐵柵欄外面坐下來,聽她說話。
〃還是信你吧,不過不求你保佑我了,保佑他,你知道他是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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