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部分(第2/5 頁)
是嗎?雲漪無聲地笑,眼淚大顆大顆落下。
“忘了你的過往,從此老老實實跟著我。”
那一句話迴響在耳邊,竟似不真實的。片刻前的驚心情動,只像一場戲,隨著大幕落下,再無痕跡。真的只是一場戲,雖然沒有事先預設的劇本,她卻是天生的演員。那麼他呢,他又是在戲裡還是戲外?能否將這句話當作他的承諾,能否相信他會接納她的一切?
牆上時鐘指向凌晨一點,已經夜深,他還沒有來。
雲漪神思有些渙散,不知是睏倦還是紛亂,眼淚早已沒有,只剩心思紛亂如麻。朦朧間似乎聽見了汽車由遠駛近的聲音,轉眼卻又恢復了寂靜。是聽錯了罷,剛躍出的一絲歡欣立時跌回失望中去……雲漪悵然閉上眼,卻聽又一聲拖長的剎車聲從樓下傳來,在這闌深靜夜裡格外清晰。
樓下燈光亮起,從睡夢裡驚起的陳太慌忙披衣迎出來。
霍仲亨一臉倦容地走進大廳,向陳太搖了搖手,示意不必驚擾。樓梯上匆匆的腳步聲卻打斷他,霍仲亨抬目,眼前水藍薄綢飛揚,似一抹流雲撲面。雲漪披著睡袍從樓梯上飛奔下來,絲綢貼著她曼妙身軀,漾出水紋般曲線。未待他開口,她已縱身撲進他懷抱。
只分開幾個小時,卻像幾十年那麼漫長。
“你還來做什麼!”雲漪將臉藏在霍仲亨胸口,說著嘴硬負氣的話,聲氣卻低宛歡喜。
霍仲亨不語,臉上倦色卻在擁她入懷的一刻盡化為溫柔,輕鬆橫抱起她,徑直往樓上去。
原以為他要繼續傍晚沒時間完成的事,但事實是,他踢開房門將她扔在床上,不解風情地罵道:“現在什麼季節,衣不蔽體就跑出來!”雲漪一呆,旋即惱得翻身坐起,順手將一隻枕頭砸過去——衣不蔽體的美色被一個正常男人無視,意想中的纏綿變成不解風情的斥罵,這對於一個美人,實在是莫大的挫敗。
霍仲亨不理她,自己解開軍裝領口,扯下硬邦邦的領章扔在桌上,頭也不回道,“去倒酒。”
這態度十分惡劣,可雲漪非但沒有生氣,反而收斂了倔強神色,順從起身去倒酒。
拿起白蘭地酒瓶,雲漪偷眼瞧他,又悄然換了另一瓶酒。
雖然不想承認,但她實在是更喜歡他毫無風度的樣子,就像現在,只在她面前才流露的暴躁、無禮、不解風情……人前那個風度無瑕可擊的霍督軍,是蓄養著“中國夜鶯”的權貴,是她高貴的主子;而在人後對她毫不客氣,嘻笑怒罵皆隨興的霍仲亨,才是喜歡她,也被她喜歡的男人。這樣的時候,甚至令她有種錯覺,好似已同他相濡以沫許多年,彼此已經熟悉到無需偽裝。
可惜,錯覺,僅僅只是錯覺。
“又在煩什麼?”雲漪一面倒酒,一面隨口問他。
“我煩什麼,你會不知道?”霍仲亨沒好氣地反問。雲漪一僵,繼而想起話已說開,牌已攤過,反而無需忌諱遮掩,便也頂回去,“我不是大人物,不懂你們的遊戲。”
“遊戲!”霍仲亨重重哼了一聲,“送上門請人摑自己耳光,這算哪門子游戲!”
晚間方繼僥巴巴地上門來見他,果然又揣來北平新的電令。內閣對日商一案大為緊張,責令方繼僥全權處理此事,務必以外交和平為第一要義,杜絕事態擴大。同時委婉暗示霍仲亨,軍方不得干預外交事務,全城治安安全由薛晉銘負責即可。
“他們忌憚你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何必為這事發火。”雲漪不以為意地笑笑,將酒瓶放回原處。卻聽霍仲亨語意更怒,“不作虧心事,又何需忌憚我,這群奴顏卑膝的老東西,一看到洋大人的臉色,就忘了祖宗姓什麼,連面子帶裡子,沒什麼不敢賣的!”
一個賣字,已是國人最敏感的字眼。
雲漪猝然回頭,“賣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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