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財產。所有手頭儲有雞蛋的公民,都得儘快將它們送交其所在區的警察分局。”
《丁人報》報社大樓樓頂的那塊銀幕上,浮現出那一堆一堆地碼放著而就要把天給戳破的公雞母雞,一隊身著淺綠色制服的消防隊員,敏捷麻利地散開來,頭盔發出閃閃的亮光,他們舉著水龍帶,朝那些雞堆上噴灑汽油。緊接著,那紅色的火浪便在銀幕上滾動起來,晦暗的硝煙騰散開來,裂成碎塊而向上下飄擺,一縷縷一股股地向四下蔓延,一行火紅的字幕凸現出來:“在霍登卡焚燬雞屍。”
在那些營業到凌晨三點、在午餐和晚餐時才關門兩次的商店裡,掛著“出售禽蛋,質量有保障”招牌的視窗,一個個全都被封住被釘死了,在那些流光溢彩的櫥窗之間,它們看上去便活像一個個被堵死的窟窿眼。那些帶有“莫斯科市衛生局·急救車”標牌的汽車,一邊發出令人揪心的嘶鳴,一邊超行到笨重的公共汽車的前頭,風馳電掣地從那些警察身邊嗖嗖地飛掠過去。這情形,愈來愈頻繁。
——又有什麼人貪吃那劣質雞蛋了。——人群裡叨叨咕咕地議論起來。
馳名世界的“帝國之風大飯店”,用它那些草綠色的。桔黃色的彩燈,把彼得羅夫那一片街道照得亮光閃閃,就連這家大飯店裡的那些餐桌上,那些移動式電話機旁,也一一擺著那種濺滿甜酒斑跡的硬紙牌子:“奉上面指示——雞蛋餅,停止供應。新鮮牡蠣,本店現備。”
在“埃爾米塔日大飯店”裡,在那毫無生氣的、令人窒息的一小片綠陰中,掛著一串串中國式小燈籠,它們淒涼地閃爍著,而在那以其刺目的亮光叫人睜不開眼來的戲臺上,諷刺歌曲演唱者施拉姆斯和卡爾曼齊科夫則正在演唱一首諷刺歌,那是由詩人阿爾多和阿爾古耶夫聯手創作的一首短歌:
唉呀,媽媽,叫我怎麼辦
沒有了雞蛋?!——
他倆一邊唱著,一邊咚咚地跺著腳,跳著那“切喬特卡”舞①
①一種類似於踢踏舞的舞蹈。
以已故的符謝沃洛德·梅耶荷德①——眾所周知,此公是於一九二七年,在排練普希金的《鮑里斯·戈都諾夫》之際,由於那清一色的大貴族所打的鞦韆徑直砸到頭頂上而亡故的——的名字命名的劇院,則推出一幅用五彩繽紛的各色電燈泡串連而成的活動廣告牌,它預告將公演由作家愛倫道編寫的話劇《母雞之死》,該劇由梅耶荷德的學生、共和國功勳導演庫捷爾曼執導。在近旁,在玻璃宮裡,廣告燈光以不同花樣明明滅滅地變幻著,一個半裸的女人閃露著她的肉身;在戲臺的綠陰中,在雷鳴般的掌聲中,作家列尼甫採夫的時事短劇《雞媽媽的孩子們》正在上演。而在特維爾大街上呢,此時則可見到幾匹頭部兩側都掛著小燈籠的馬戲團用的毛驢,它們馱著一些閃閃發光的宣傳畫,列成一隊,魚貫而行。在科爾什劇院,羅斯丹②的《尚捷克勒爾》正重新上演。
①符·埃·梅耶荷德(1874-1940),蘇聯著名戲劇導演。這裡關於他死亡的情節系布林加科夫的虛構。
②羅斯丹·艾德蒙(1868-1918),法國詩人,劇作家。他的《尚捷克勒爾》一劇的俄譯名是《公雞》。
一些報童在各種機動車的車輪之間竄來竄去,嗓門忽高忽低地號叫道:
——駭人聽聞的地下發現!波蘭在準備駭人聽聞的戰爭!佩爾西科夫教授在做駭人聽聞的實驗!
在先前的尼基金馬戲院裡,在那令人快意地飄散著糞便氣味的、寬敞的棕色的演技場上,臉色像死人那樣煞白的小丑鮑姆對另一個穿花格子衣服的、虛胖的小丑比姆說:
——我可知道你為什麼這麼傷心!
——為的是哪樁?——比姆尖聲尖氣地問。
——你把雞蛋埋在地下了,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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