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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於是再向鍋中加水,熬吧,再熬至水快乾的時候,再一次加滿水;第三次再加水時,要將那些沒有熬爛的草枝撈去,撈去雜草硬枝,用溫水煉至剛剛無水時,鍋底便是又粘又稠又軟又黑的糊狀物;將這些糊狀物盛入一個大壇之中,封口加蓋埋入陰涼乾燥的土中,一年之中,專治各種膿腫爛瘡。張鴻遠為母親熬的糊狀物起名百草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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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張鴻遠常常給孩子們講起百草膏的故事。雖然,他將母親熬煉的百草膏說得十分神奇,不過自己沒有去親自熬煉,而是鼓勵孩子們去實踐,去嘗試熬煉第二代百草膏。前年,建誠腿上生了幾個瘡。鄉下孩子們生了瘡從不找大夫,於是,建誠便挽著褲腿到大楊溝採了百種草,熬了不少黑泥湯,不但弄髒了做飯鍋,捱了劉瑞芬一頓臭罵,而且弄得滿腿黑斑,差點沒讓同班同學笑掉大牙。
張鴻遠非常戀念母親。按說,男人們娶了媳婦,尤其是娶上了漂亮賢惠的媳婦,就會忘了娘,可是張鴻遠非常依戀母親,不但母親在世時沒有忘記,就是母親去世已快二十年的今天還是念戀母親,母親是個非常善良的女人,心靈手巧,善解人意,會持家,會愛惜自己。
母親在世的日子裡,窗明几淨,一塵不染;粗茶淡飯卻非常可口;舊衣舊襪經母親縫補之後又貼身又好穿,可是現在呢?現在的家常常讓人煩心透頂:劉瑞芬空有一付漂亮的臉蛋和性感的身段,憑藉上天賜予的優越條件,把人生在世一切標準、要求和條理全不放在眼裡,從不精心打扮自己,更不管孩子們的吃穿,要不是張鴻遠經常操心提醒,孩子們凍不死、餓不死也的讓人笑話死。最讓張鴻遠感到難以忍受的是,劉瑞芬最近常常會流露出一種無所顧忌,滿不乎的神情,這種神情常常令張鴻遠大傷腦筋,而越是這個時候,他越會想念母親。
小路彎彎,只有不足兩米寬。原先,村裡最高階的車是學大寨買的小四輪,用過幾年就壞了。現在,小平車是唯一能通行的運輸車輛了。這是人們非常熟悉的小路,可以這樣講,人們不一定熟悉自己手上的紋裡,但卻不可能不熟悉這窄窄的路。路中間經過扎踩已變得非常光亮幾乎寸草不生,偶爾會有大黑螞蟻打的小黑洞,這些小洞彷彿具有神秘的誘惑力,會吸引著像猛子那般大的孩子們。孩子們會圍著這個神秘的小洞觀察著、遐想著。螞蟻的世界展示了一幅完整而獨具特色的天地。
如果能站在登雲山看這條小路,這些小路就像一條條帶子鑲嵌在樑上溝底,你會想到地球上的經線與緯線,會想到人體的脈絡。確實,這些小路是鄉下人的生命線,一年四季,年年歲歲,只要這些小路存在,而不被蒿草掩埋,那麼,就能說明這裡有人的生命存在。
張鴻遠剛拐過水泉地,拐三狗就嚷道:“哎呀,天要變了,看那道上起了狗尿苔,好大呀。”
坐在水泉四周的人們都鬨笑了。
張鴻遠知道拐三狗在罵他,趕忙取下頭上的草帽,衝拐三狗乜斜一眼說道:“人群裡跳出一隻拐腿公雞,咕咕叫什麼呀,小心栽進水泉裡成了一隻落湯雞兒。”
水泉邊又掀起一陣鬨笑。
水泉地因兩個泉而得名:母泉有十五米長,三米寬,居上堰地;子泉只有方圓兩米大小,居下堰地。一年四季,只要母泉有水,子泉也會漲滿,而只要母泉水乾,子泉自然滴水不見。泉水清洌、甜美,是村裡最大的山泉。張鴻遠從十歲就跟母親到母子泉抬水起,訖今已四十多年了,當年母子倆人一路上,不定休息多少次,母親怕累著兒子,兒子卻嫌母親煩。而今想起母親那種疼愛之情,像似吸了一口水似的——母愛如甘泉,能浸入心脾,一生難忘。
人員到齊了,大隊幹部,會計統計,學校教師,初中學生,都投入了春播。微微的暖風吹過一堰一堰梯田。人們由隊長吳煥生分撥開: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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