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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陛下!”朱嬤嬤擔憂的又再看了床上付太后一眼,然後帶著宮婢們退到了外殿。
聽著她們的腳步聲在屏風後面逐漸隱沒,晏英彎身動作很輕的坐在了付太后的床邊。
他抖平了袍子端端正正的坐好,既沒有去看付太后的臉,也沒有試圖去碰觸她的身體,只就綿長的吐出一口氣道,“母后覺得怎麼樣?暫時無礙吧?”
床上付太后一直氣息奄奄的閉著眼,所有人都以為她睡著或是昏迷未醒。
但在晏英開口之後,她卻已經在第一時間睜開了眼。
晏英坐在床邊,只留給她小半個側面輪廓,她的目光在兒子鬢邊輕輕掠過一眼之後就馬上錯開,閉眼調了口氣才慢慢開口道,“無礙!皇帝不必掛心!”
“那就好!”晏英淡淡說道,始終沒有轉頭去對面她。
後室裡頭,秦菁聽聞只剩下他與付太后兩人,剛開撩開珠簾出去,緊跟著卻聽見他更加淡漠的聲音傳遞進來。
“想必小舅舅此時已經兵臨城下了,一會兒等到訊息遞進來,朕就去見他,晚上若是不能回來給母后請安,您就大可以完全放心了。”晏英的聲音很淺很淡,帶著一絲不明顯的笑意,隱約之間又有幾分嘲諷或是釋然。
總之千般情緒交雜,沉穩決絕之中透出徹骨的涼。
付太后默然聽著,半晌不置一詞。
秦菁腦中一線光影閃過,伸出去的手突然就此打住,頓在了那裡。
晏英垂下眼睛,看著自己龍袍的袍角,看不清眼底神色,過了一會兒才又繼續開口道,“小的時候母后你一直疼我寵我,總算也是給了我一個母親能給兒子的一切,不管你是何用心,總歸是不曾薄待了我的。母后你將血脈仇恨看的如此之重,而我這個皇帝雖然一直都當的索然寡味,但既然今天晏氏一脈的血統負於我身,我也不能摒棄先祖遺訓,將這天下疆土拱手想讓。既然母后你執念至此,那今日這一局,兒子就全力奉陪,就當是你我兩方血脈之間,為三百年前再做這最後一次遲來的交代吧,誰是皇裔正統,都由今日重新定位。”
源於血脈之中的敵對立場,不會因為他們是骨肉相連的母子而有任何的變更。
這仇,是世仇,是三百年前熱血遍地留下的詛咒,不管歲月如何變遷,不容更改,不可置疑。
晏英用一種近乎淡漠的語氣在陳述這件事關生死存亡,天下歸屬的大事。
床帳之下,回應他的,依舊是付太后持續不斷的沉默。
時間在點點滴滴的流逝,似乎無盡的緩慢又漫長,慢到身體裡的血液都彷彿逐漸凝結,在流淌中慢慢封凍起來。
似乎是很快,又似乎是過了很久,終於沉寂的氣氛裡傳來女子似是自嘲的一聲輕哂。
“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知道的?”付太后問,語氣平和而安寧,沒有事態敗露之後的恐慌,也沒有被人玩弄於股掌之間的憤怒。
那聲音語氣,都和慣常時候的她一樣,寵辱不驚,清肅高貴。
“這世上可以有源於血脈而生的愛,卻不會有無緣無故的恨。”晏英抿抿唇,語氣輕鬆莞爾一笑,“母后你蕙質蘭心,冠絕天下,朕承你血脈,總也不會蠢到哪裡去不是嗎?”
這個時候,他並不試圖喚醒付太后骨子裡存留的那的那一線親情,因為知道不可能。
這個女人的整個生命都早早的為了一個使命而消耗,從來就沒有心也沒有情。
所以對付太后,這個最不愛擺譜的少年皇帝晏英,總是自稱為“朕”,以此來劃開彼此之前楚河漢界的距離。
“你有準備也好!”付太后淡淡說道,聽不出絲毫感情的起伏變化。
晏英沉默下去,不再言語,殿中氣氛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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