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第1/2 頁)
梁燒沒說話,只是冷靜地看著他。
鹿燃野挪出一隻手撐住地面,纖細的手腕看起來甚至很難支撐住他的身體,他還是費力地站了起來,他也只是堅持了幾秒鐘,就又要栽倒。
梁燒單手捉住了他的兜帽,鹿燃野栽倒的方向被硬生生扭轉,倒在了梁燒懷裡。
鹿燃野全身的重量都壓在梁燒身上,他凍得發燒了,神志已不大清醒,只是糊裡糊塗地說:「不要、不要報警,我不要回家,我爸爸會把我……」
「求求你,我願意做任何事……」
梁燒煩躁地嘆了口氣,但沒有把鹿燃野直接推開,他的手法毫不憐香惜玉,也不管鹿燃野會不會痛,他只是粗魯地鉗住鹿燃野的腋下,拖著他往自己的診所裡走。
鹿燃野很瘦很輕,梁燒捉他捉得很,鹿燃野很聽話,也沒有掙扎,只是不停地念叨著「不要報警」。
梁燒把雨傘隨手放在診所門外,鹿燃野已經濕透了,也沾濕了梁燒的衣服,拖了一地的水漬。
診所內部的不大,室內幾乎被藥櫃和坐診臺佔滿,往裡走就是通往二樓的樓梯,樓梯背後還有個小房間,是診所的儲物室。
梁燒拽著鹿燃野上樓,把鹿燃野塞進淋浴間裡。
鹿燃野已坐都坐不起來了,他蜷縮在地磚上,全身燒得滾燙。
梁燒脫了鞋子,把身上的白大褂隨手丟在外面的洗手池上,挽起衣袖,蹲下身扒鹿燃野的衣服,丟垃圾似的把他的衣服揹包鞋子扔在外面的地板上。
梁燒試了下水溫,就拿花灑直接往鹿燃野身上澆。
鹿燃野全程很聽話,熱水讓他稍微舒服了一點,能勉強靠著牆壁坐起身。
梁燒為他簡單洗了個澡,就去出去取換洗衣服和毛巾。
他家很少有客人到訪,梁燒只能給鹿燃野湊合穿自己的衣服、用自己的乾淨舊毛巾,他同樣沒有適合的內褲,毛巾和衣服已是極大的讓步,梁燒只能把光著屁股的鹿燃野抱到床上去。
等這件麻煩處理完,他要丟掉床單和被罩,衣服毛巾也不能再要了,臥室要做個全面消毒——梁燒為鹿燃野蓋好被子,正如此想著的時候,風灌進了臥室的窗戶裡,撞得風鈴又開始響。
床上的鹿燃野忽地繃緊了身體,他抱住梁燒的腰,手指緊緊絞住梁燒的衣裳,他哭得抽噎,邊哭邊喊「哥哥」。
被梁燒教訓時沒哭,發病時沒哭,祈求梁燒不要報警的時候也沒哭,鹿燃野這會兒卻哭個不停,他把梁燒當成了身邊唯一的救命稻草,不停地說著胡話:「不要、不要鈴鐺,哥哥,我真的、真的好害怕,鈴鐺不要再響了……」
「那是風鈴,」梁燒只能任他抓著,「我不是你哥哥。」
但鹿燃野顯然聽不進他的話,他只管哭和胡言亂語。
風終於暫時停了下來,鹿燃野抱著梁燒,哭了好一會兒,才算冷靜下來,輕輕地說:「……我好想你。」
鹿燃野又倒回了床上。
梁燒看了眼自己被哭濕的衣裳,他心中煩悶不已,只能把風鈴先扯下來,關好窗戶。
他給鹿燃野測了個體溫,果然燒得不輕。
梁燒還記得鹿燃野嘴裡的體檢報告,便把他揹包裡的東西全倒了出來,裡面的東西也未能倖免,全都濕透了,紙張軟趴趴地貼在地板上,除了體檢報告以外,還有藥、診斷單、病曆本、亂七八糟的帳單和錢包。
還有一個只能用按鍵撥打電話的老舊手機。
這個年紀的人竟然沒有智慧型手機——這一片的老年人都很少用這種手機了,梁燒從沒見過有年輕人用這樣的老古董。
梁燒對自己亂翻鹿燃野的揹包並沒有愧疚感,他對鹿燃野的錢包和證件也不感興趣,他是醫生,既然有體檢報告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