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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成德笑道:&ldo;這權不消說,想來忠庭知道該如何做了。&rdo;範抵奇道:&ldo;你是說,忠庭莫不成還要舍些銀錢?&rdo;範成德摸了摸須下花發,沉吟道:&ldo;都大了,他們自有主張,我看忠庭信中的意兒正是如此。在大同府開飯莊,又是租門面兒,又是刷房子,又是僱人手,又是添置一應傢俱進些物事,一千五百兩左不過天的事兒,忠庭他們心中當是有數。&rdo;範氏道:&ldo;那你該出面幫襯才是,倒弄得半頭兩個截,缺了銀子,半道兒停下來,且不是事。&rdo;範成德正容道:&ldo;要幹事,他們自有法兒,現下不是無緣無故出一文錢的時候,商道艱險,該放手是且放手,忠庭獨個人辦事,尚是首次。且看看情勢再說罷。總要有些磕碰,該是他們歷練的時候了。&rdo;
門庭外一陣腳步聲,劉掌櫃端著一疊帳薄走進來。
&ldo;範東家,去冬帳目各莊鋪盈利,扣除各處掌櫃、效勞、借支、代收等共餘七千二百兩銀子,今春不過兩月,加上大同少東家糧車走銷,按時下最低糧價估算,至今已毛收益近兩千七八百兩銀子,勢頭兒極好。去年秋旱,官府蠲免錢糧,秋糧徵收倒平了往年大收的價。今康熙爺親政,又是薄役輕徭,鄉間開荒懇地者人齊湧集,遠出大同雖有損耗,估摸著市集需求量大過往年三成左右,價錢略可上浮,補了虧空足足有餘。大營地下藏糧,原作備種,據李掌櫃稱,尚有百三四十石,盡可投了市上。&rdo;範成德笑道:&ldo;忠庭大同糧車先不要算得收益。&rdo;劉掌櫃道:&ldo;這是何故?莫非那車糧未脫得手麼?&rdo;範成德搖搖頭道:&ldo;那倒不是。據李掌櫃他們的信兒,銷路自是不愁,倒跑了老遠,已東出大同到柴溝堡一帶,按當地市價,或可再上個碼兒的。&rdo;範氏道:&ldo;東庭,雲鵬他們倒有意在大同開間飯莊,信裡有這個意兒。&rdo;劉掌櫃奇道:&ldo;東家有意將攤仗遠出大同麼?&rdo;範成德道:&ldo;這且不是我的主意,我不贊成卻也不反對。總是他們年輕人的事。&rdo;劉掌櫃沉吟道:&ldo;東家且想想,這開飯莊自不比開糧店雜貨櫃,其間風險極大,況我等非本地,人生地不熟,想是很難壓得場子。東家記不得,前兩年砂河驛&l;聚和林&r;鄭掌櫃投資二千兩銀子在忻州府開飯莊的事兒麼,倒是人流車往,風風光光,年底一結帳,扣除工錢、支應、內耗,半分銀子沒有倒欠下許多外債,肉錢、菜錢、油火錢竟是欠了近三千兩銀子,年也沒過好,實在難以維持,只好關門歇業了事。誰知這竟起了連鎖,代州、繁峙、砂河驛一帶鄭家糧櫃、染料行、豆腐作坊等生意大是蕭條。咱們商家,貼得起銀子,貼不起牌子,一旦倒了一處,極難收拾!&rdo;範氏奇道:&ldo;劉掌櫃,我卻不解。既是飯莊兒人流挺旺,原是生意好的相兒,為何倒關門歇業了。&rdo;劉掌櫃嘆道:&ldo;老太太有所不知,這開飯莊的風險正在於此,酒飯走得的明面,那銀錢卻不知有多少走了暗流。便是那忻州府地窄人稠,真正能上館兒吃喝的有兒個,都不過是些達官貴人、富戶士紳,時間長了走得勤了,便認了熟臉,今忘了帶銀錢,明權且記下,一併算了。年底結帳,帳面上倒是盈了,卻有六成是呆帳、死帳,撕了臉去要,好的給你個三成五成,逢著那存心賴帳、白食的,任你三番五次上門,人家倒一口應承了是欠你,卻身無分文,你恁咋地?大主兒還是官家,這個帳卻是更要不得了,此等狀況,關門卻是唯一出路,再開下去,總是越陷越深。&rdo;範氏越發奇了:&ldo;何不設了概不賒帳的牌子?&rdo;劉掌櫃搖搖頭道:&ldo;貨行裡能,偏這飯莊就不行。沾了嘴的利,卻是現做現成的生意。別的買賣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