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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寶座誰人不想?”他這般以問作答,想來大王兄定然會大怒,豈料他竟然長出了一口氣,如釋重負一般,揮揮手,令他退下。
他與其說想要寶座,不如說是隨口賭氣更為恰當。天知道他少時不喜讀書,也並不曾受過嚴苛的儲位教導,因著糼子,無繼位之煩惱,又多得父帝冼堯與母后的寵愛,二哥凌昌對他又是一味的驕縱,倒真應了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這句話。可是向來被父帝器重的二哥一味沉緬兒女情長,被委以重任的大王兄岳珂更是少了呆鳥便失魂落魄,全無擔當,真讓他恨從中來。
然而有時候,解釋比不解釋更為無力。
他默黙轉身走了。
不久之後,等修羅城傳來修羅公主即將大婚的訊息,久臥病榻外界傳說不久之後便要灰飛煙滅的天帝陛下起身了,就在他以為大王兄也如當初的自己一般終於走出了這情障,哪知道第二日天帝便失了蹤影,只留了一封禪位書與他。
被他稱作小呆鳥的那位修羅公主,目前正在新婚,與夫婿好的蜜裡調油,時有阿修羅王的咆哮之聲在宮殿上空遠遠飄來。能輕易就奪去了女兒大半的注意力的小滑頭岳珂,似乎生來就與這位勇猛不凡心胸豁達的阿修羅王不對付,小時候與他搶媳婦,長大了與他搶女兒,沒半刻消停。
旁的人都被這小子斯斯文文的模樣所騙,皆以為是自家英明的王最近在鬧小脾氣,唯有他識破了這小子的險惡用心,就是要讓他徹頭徹尾變作一個孤家寡人。
阿修羅王燮焚一生磊落,遇到宵小之輩皆以重拳殲之,唯獨遇到這位前天帝陛下,束手無策。
此子年幼之時狡詐無賴,厚顏無恥,總能想法引得碧篁注意力,成親之日雖不短,但二人甜蜜世界裡總跟著這麼一個粘乎乎的小子,甩都甩不脫,令他煩惱之意倍增。後來他以此子無父母教養,恐被溺愛為由,終於將他丟進了阿修羅部前鋒營錘打鍛造,身邊這才清淨了不少日子。
不過是一眨眼,彷彿時光並未過去多久,他做了個悠長淒涼的夢醒過來,鸞兒尋回還不足千年,這小子就腆著臉拎著兩壇酒尋上門來。
那時候修羅城中歡聲笑語,處處恭賀聲一片,各個忙著為公主大婚做準備。摧伏府上那小子是他看著長大,模樣性子也算得修羅部族萬里挑一,比之敦厚敏達的雄力應對女孩子更有一份從容,即使還有些風流之名,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想來也會老實。
城門守衛前來稟報之時,他拍案而起,怒道:“去把那小子給本王拎過來。”自他拐了自己的小公主離家,卻令她獨自一人淋著大雨哭回家來,他已恨不得砸了天界的浮雲殿,萬料不到今日這小子膽大包天,居然敢自己摸上門來。
城門守衛想到自家這位氣昏了頭的王要他拎過來的不是別人,正是現如今的各族之首,尊貴的天帝陛下,如果拎過來不知道會不會挑起又一場兩族戰爭,生生壞了公主的婚事,不由躊躇。好在被稱為小子的天帝陛下很是配合,完全放棄了有效抵抗,束手就擒,提著兩罈子酒乖乖被這大漢拎進了七葉堂。
七葉堂內,阿修羅王高踞王座,虎目圓瞪,利光似鋼刀一般在這位現任的天帝陛下面上刮來刮去,見他嘻皮笑臉只一味朝自己涎笑,忍不住從鼻孔裡哼了兩聲:鸞兒這是什麼眼光嘛?認定的良人竟然是這般沒臉沒皮的小子,真是令人心痛!
岳珂那日聞聽得修羅公主要嫁與修羅部重臣摧伏之子摩樂,生怕阿修羅王不肯同意他入城。如今能安然立在七葉堂上,已是大鬆了一口氣。
阿修羅王他太也瞭解,一向不屑於玩什麼手段,但奈何敵人太過正氣凜然,迎頭痛擊實非良策,顯然會落敗。再說與阿修羅王正面攻擊,無論輸贏小呆鳥恐怕都會心有芥蒂。此事唯有迂迴攻心,方為上策。他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