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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星朗微微闔眼，幾乎不可聞地輕嘆一聲，然後睜開眼直視她的眼睛：&ldo;這個問題，幾年前你就問過。去年你初入宮也問過。去年今日，你還問過。&rdo;他也盯著她，目光如鏡，一字一頓說道：&ldo;我再說一次，不是我。我們一母同胞，他是我的親哥哥。&rdo;

&ldo;皇位面前，縱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又能保證些什麼?&rdo;紀晚苓輕哧一聲，眼神變得銳利：&ldo;封亭關之戰結束的倒數第三日，沈疾親自帶著兩千輕騎兵去接應，因是秘密行動，別人不知道，父親、大哥和我卻是一清二楚。然而第二天，前線就傳來磊哥哥遭伏擊身亡的訊息，而那些活著回來的他的部下，沒有一人見過沈疾的援軍!&rdo;

她的聲量終於因為情緒起伏變高，以至於最後半句話，透過漱瞑殿虛掩的殿門隱隱傳了出來。滌硯與蘅兒候在殿外，聞得聲響對視一眼，心知不好，卻是半分也不敢進殿相勸。

&ldo;所有的時間節點都如此巧合，磊哥哥明明大捷，卻殞命封亭關;青川依舊穩定，祁國依舊強盛，崟、白、蔚三國仍舊依附;唯一的改變，便是先君陛下病危崩逝，大祁易主，你即位成了新君。顧星朗，你要我如何信你?&rdo;

&ldo;我若當真要弒兄奪位，何必讓你與老師知道沈疾帶兵去了封亭關?老師向來支援三哥，來日若知道這一切是我設計動手，如何還會繼續支援我?&rdo;

&ldo;父親自先君登基便輔佐在側，素來以大局為重，磊哥哥薨了，這大陸誰不知道你是為君的最佳人選?縱是有一天事情敗露，你治國有方，父親身為臣子，一切為國之昌盛計，又能拿你如何?&rdo;

她越說越激動，彷彿此刻的一切爭執，皆是事實。

顧星朗心中哀痛，終是表露了出來，他惻然望向她：&ldo;晚苓，我自5歲起由你父親親自傳授課業，與你相伴的時間，可說是比三哥都長。在你心裡，我便是一個會為皇位設計父兄、甚至取他們性命的人嗎?&rdo;

紀晚苓看著他，十五年過去了，他除了身量越來越高、五官比小時候更加立體、並且近年來愈發有了帝王氣以外，似乎，並沒有改變。

她的神情黯淡下來，幽幽說道：&ldo;星朗，我不是霽都城大街上隨便一名無知婦人，聽到別人說什麼，便一股腦兒信了去。我是紀桓的女兒，雖不比惢姬大人博學，到底受父親教導多年，深知這漫長的歷史裡，太多的處心積慮為皇位，父子反目，兄弟相殘。你們這些出身皇室的天之驕子，自幼離至高無上的權勢太近，若再是天資出眾，免不了要對那個位子生出渴望。&rdo;

她的語氣變淡，淡得像是空曠殿內的迴音：&ldo;你自幼擅讀書，學東西極快，幾乎過目不忘;十歲時，已經顯現出遠超同齡人的籌謀本事，連我祖父都說，你是大祁皇室近百年來少有的謀者，論謀略，幾位先君都不及你。若不是青川尚武，磊哥哥年長又確實出色，這太子之位，便該輪到你。&rdo;

&ldo;我或許真的很瞭解你。但在這件事上，我終究是疑了你。並且一年又一年，&rdo;她退後兩步，與他隔出一段距離，雖然只有兩步，在他眼裡，卻像隔著一片星海，&ldo;這疑心變得越來越重，越來越真切。&rdo;

&ldo;所以你讓老師請旨，入宮來我身邊，就只是為了，要查三哥的死因。&rdo;

&ldo;我進宮那日便告訴過你。是你一直不肯信。&rdo;她看著他，目光渺遠，彷彿也隔著很長的距離，&ldo;父親常跟我說，這世上沒有絕無破綻的謀劃，若真的是你，我待在你身邊，總有一天會覓得痕跡。&rdo;

明知如此，聽得她再次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