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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無法形容這樣的戰場,他們的戰鬥方式和羅爾的“亡靈匕首”有些類似,同樣不循常理,同樣無畏無懼,甚至是同樣超越了死亡的極限,讓敵人懼怕、軟弱、無力面對。可這又完全不同:他們所表現出的不是把一個瀕臨崩潰的人置諸死地之後因為歇斯底里的爆發而顯露出的瘋狂,而是真正的勇敢。這勇敢讓他們可以毫不猶豫地面對敵人的武器,慷慨平靜地離開這個世界。
是什麼讓他們能夠做到如此?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面前的這些人是真正的軍人,是有必須用自己的生命和血肉去捍衛和保護的東西的人。他們的高貴品質,即便是站在敵對的立場上也無法忽略。在那個高大軍官的身上,我依稀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影子,一個在戰場上把最後的背影留給年輕戰士的影子,一個帶著憐愛、執著的心情奮勇戰鬥的影子,那是我們的父親、我們的長官,卡爾森。這兩個人是不同的,他們為不同的理由戰鬥,也為不同的目的倒下。
可他們看起來是如此的相似。
他們都是些值得尊敬的人。
在最後一個隨從倒下之後,古鐵雷斯終於停住了腳步。他看著那個倒地不起計程車兵的臉,又回過頭來看了看一路倒下的、那些在他最後一戰中依舊伴隨在他身邊的部屬們。在他滿是油膩和汙穢的臉孔上,我依稀看見兩顆晶瑩的液體輕輕地劃落。
那是一個戰士告別時淚水麼?
在他周圍,德蘭麥亞計程車兵們不知道為什麼,肅立在他周圍,沒有人趁著他無力行動的機會攻擊他。一切的戰鬥都停止了,戰場上的空氣被一種悲壯的氣氛纏繞著,這種氣氛在這個慷慨赴死的將領身邊環繞,既是對他的讚美,也奏響了他死亡的前奏。
這時候,弗萊德翻身下馬,我不知道我的朋友要幹什麼,掙扎著用受傷的手臂支撐住身體,下馬緊緊跟隨在他身後。和我一起的,還有普瓦洛。
弗萊德抽出戰刀,向那個肅立的勇士迎面走去。我擔心他的安危,想伸手拉住他,可他回頭搖了搖手,表情嚴肅地制止了我:
“不讓慷慨求死的軍人英勇戰死是殘酷的,傑夫。如果這是他的願望,就讓我來實現它吧。”
弗萊德走到他面前,行了一個標準的持刀禮:“德蘭麥亞王國中將,軍團指揮官弗雷德裡克卡古德里安子爵伯爵,向您致敬,先生。與您交手,是我畢生的榮幸。”
古鐵雷斯看著弗萊德,他的眼睛似乎亮了一下:“很好,作為我最後的對手,你是合適的。”
“在那之前,先生,還有什麼需要我為您做的嗎?”
古鐵雷斯回頭看了看身後的城牆,轉臉回答說:“一切結束之後,把我……咳咳……送到我的朋友那去。”
“我保證。”弗萊德回答說。他再次點頭致意,然後擺出了進攻的姿勢。
古鐵雷斯大口喘息著,勉強提起了自己的長劍。這把普通重量的武器在他手中彷彿重逾千斤,他的體力連輕輕揮舞它都不可能做到。他的左手仍然緊握著友人的羽箭,持有者的血漿塗抹在柔軟的翎羽和細長的箭桿上,沿著曾經傳透敵人咽喉的箭頭落在地上。在他腳下,泥土已經被鮮血染成紅褐色,彷彿烈士墳墓前受人敬獻的紫色鬱金香的顏色。
弗萊德大聲呼喝著衝向這偉大的戰士,黑色的刀光透過古鐵雷斯的左胸,從他身後刺出長長的一截。最後的鮮血從傷口中噴出,猶如死者的靈魂開出的鮮豔花朵。
古鐵雷斯沒有做任何抵擋的動作,他僅存的體力或許也只能容許他勉強站立在那裡了吧。
與其說這是一場戰鬥,倒不如說這是一個儀式。
一個用死亡肯定勇氣和榮譽、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