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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小溪鷗鷺靜聯拳4
出了祠堂,尋壑才從震驚中回神。沈越快嘴辯解:「這方面你總是猶豫,怕有變數,我只能先下手為強了。」沈越說著斜睨尋壑一眼,「話說回來,拜完堂才知道自己成親,傻得可謂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不過,我喜歡。」
尋壑小聲嘀咕:「你就不怕得罪祖宗。」
「我從來就不是個循規蹈矩的人,你又不是不清楚。」見尋壑仍舊憂心忡忡,沈越握緊對方掌心,耐心解釋道,「作為長子,該承擔的、該為家族掙的,我都達到了,而今不過追求點自己的東西,有何厚非?再說,人嘛,總要為自己活一次。」
尋壑沒有接話。沉默良久,沈越啞聲補充:「其實……這些都是藉口。」
尋壑果然不解:「什麼意思?」
「自從咱倆複合,我就很怕……」
「世上竟有沈爺害怕的事?」確實出乎尋壑意料。
「你真當我什麼了!生老病死,哪個不叫人生怕。但而今我最怕的,是有一天你娶妻成家,離我而去。我不求世人認可,但得有個儀式,好叫你難以放下。」沈越而今雖處處讓著尋壑,但骨子裡的霸道,以及生性的多疑,叫他始終無法放心。
如果尋壑成家,沈越可以肯定,自己不可能和尋壑做普通朋友。因為只要見到尋壑,沈越就有衝動,但凡夫妻間的事,沈越都想跟尋壑經歷一遍。
「爺過慮了,我這一生無論如何都不會再娶。」自己泥淖深陷,何苦再牽累他人,尋壑苦笑。走了一射地兒,尋壑又問:「現在去哪兒?」
沈越笑得狡黠:「明知故問。」
「啊?」
「拜完堂你說去哪兒。」自然是送入洞房。
尋壑:「……」
鹿柴門前的玉蘭樹,今秋似乎格外茂盛,屋內擺設如舊,繞過東廂一處碧紗櫥,豁然明亮,一室紅火喜慶、花開富貴。各類妝禮花鈿自不消說,極盡華貴周全。然而違和的是八仙桌上赫然躺著一隻被五花大綁的公鴨,哦不,鴻雁。見人進來,這活物嚯地張口嗷嗷直叫,聒噪不輸公鵝。
「額……這……這應該是納採用的,婆子不清楚,一併準備了……我先把它抱出去,你等等。」沈越說著抱起鴻雁,順手解開它束縛。孰料這禽鳥甫一獲得解放,竟不管不顧在沈越懷裡大肆扇動巨翅,霎時滿屋羽毛飄飛。
「阿嚏!」沈越沒忍住一個噴嚏打出,大雁趁機掙脫,跳下地來,嗚哇哇哇叫著一路撲騰翅膀跑出去。
沈越:「……」
尋壑:「……」
沈越乾咳兩聲,斟了兩盅酒,將一杯交給尋壑,示意尋壑交臂喝下,尋壑猶豫許久,最終還是決定出手:「那個……爺,你滿頭鳥毛,我給你撿撿。」
沈越:「……」
喝完合巹酒,沈越脫去尋壑外衫,大紅中衣格外耀目。錦被上所繡的螽斯栩栩如生,沈越掃開拋灑在床的蓮子紅棗等一應乾果,拉著尋壑坐下。
環視這一室喜慶,不知怎得,尋壑覺得太陽穴隱隱生疼。
沈越見尋壑眉間攢起,似有所隱忍,便問:「緊張?」
尋壑本能地搖頭,拼力想保持清醒,可體內突起的躁動如洪水猛獸。神思漸漸渙散,一片血色般的猩紅充斥眼前。尋壑耳邊似有盆兒缽兒敲打,乒呤乓啷刺得耳膜發疼,其中夾雜一尖銳女聲,不斷重複道:
「若非鄔府收留,你就是被破落沈府掃地出門的一條狗……」
「噁心的東西,誰讓你碰我了……」
尋壑頭痛欲裂,再無法自持,猛地跳起衝出去。沈越猝不及防,眼見尋壑撞上紗櫥,才衝上前要將人扶起,尋壑卻極力掙脫,如瘋魔般爬起,出門後更是拔足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