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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越最終妥協,和尋壑並排著在園中漫步。
沈府一切如舊,不時有丫鬟小廝逢迎問候。唯一不同的是,穿過鹿柴抱廈,小巷的盡頭,已非往日月洞拱門——水無月早已了無蹤影。
尋壑站在這處嶄新庭院門口,說不清是何種神情,呆呆望著院內出神。沈越尷尬解釋:「當年氣頭上,叫人把水無月拆了。而今臨時決定帶你回來,來不及整改。這次回去我就……」
尋壑阻止道:「爺有心了,不必這麼麻煩。」
這是尋壑過去常掛在嘴邊的說辭,沈越心疼。著急道:「你別總是這樣……」
「我是認真的。不要重建水無月。」這一次,尋壑與沈越對上目光,話語裡有著不容置喙的堅定,「有些東西,留在回憶裡就夠了。」
而後經過沈老太太所居住的『雲壽』,沈越忽的一記擊掌,喜道:「我想起來了!」
「什麼?!」一路靜謐,這突如其來的動靜著實嚇著尋壑了。
「那條毯子,是老祖母賞你的,對吧!」見尋壑蒙神,沈越解釋道,「就是那條你蓋得褪了色、南下時仍帶著過來的鹿皮毯子。沒記錯的話,是那次你捨命救了疏桐、老祖母看望你時所贈之物。」
尋壑唏噓:「恍如隔世。」
沈越也不禁感嘆,若非橫禍,而今疏桐或許已經嫁了如意郎君,而唸白,應該也出落成颯爽少年了。不過往事如煙,沉迷無益,倒不如珍惜眼前人。沈越看回尋壑,轉而問道:「那條毯子就最初幾天見你蓋著,之後再沒看見。你收起來了?」
尋壑沉吟,旋即點頭:「是,怕弄壞了。」
「我本以為水無月拆了後,世上再無你我那六年的痕跡。沒想到你悄悄存了信物,」沈越深知尋壑念舊的性子,便安慰,「收起來也好,好歹留著將來念想。」
說時,二人踱步至一處庭院。時已將暮,其他院落稀疏亮起幾盞燈,唯有這一處燈火通明。沈越這次握住尋壑一臂,溫聲道:「好久沒回來,進去給列祖列宗上支香吧。」
然而,尋壑竟身軀僵硬,不為所動。
沈越只得繼續勸慰:「祖母那麼疼你,過門卻不拜,老人家地下有靈,想必也不高興的。」
尋壑躊躇些時,才答道:「老祖母因為聽了我做的錯事而短壽,我何來顏面給她上香。」
沈越徑直駁斥:「胡說!當年你我之間的矛盾,連沈超我都沒告訴,祖母怎麼可能知曉。再者,沈家當時腹背受敵,覆沒在情理之中,豈是你一人所致!」
尋壑一臉不可置信。沈越急著加以解釋,尋壑卻兀自問道:「祖母最後是怎麼走的?」
「哎,那段時日,沈府尚未走到絕境,可祖母無心飲食,連日水米不進,只說自己大限已到,不肯就醫,最終衰竭而死。」說到此處,沈越和尋壑交握的手掌又收緊幾分,「所以啊,你幾天不吃飯,我怎麼可能不著急!」
「原來如此……」尋壑往宗祠深處望去,沈越趁勢將其牽了進去。
拔高而寬敞的大堂,明燭高照。整塊玉璧雕鏤而成的一扇巨型屏風前,一臺特製的階梯狀檀木櫃,沈家先祖牌位按輩分,由高階往下次序擺放。最前的一排中央,正是老祖母莊氏的靈牌。
尋壑雖不是沈家血脈,但過去跟隨沈越多年,耳濡目染,諳熟沈府祭拜規矩,就要在蒲團上跪下,卻被沈越拉住:「等等。」
尋壑雖有不解,但沒有即刻發問,而是默默等沈越雙掌合十禱告。
完罷,沈越又道:「再等我一會兒,」說著去點了香,遞給尋壑三支,「跟列祖列宗問個好吧。」
尋壑奇怪:「問好?」也就是說不默唸其他,僅僅走個形式?
沈越點頭,尋壑只得照做。
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