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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地板。書大多數是用外語寫的學術著作,哪一本都滿是汙痕。右邊靠牆有一張
沾滿汙垢的床,正面窗前安放著大大的硬紅木寫字檯和轉椅。檯面收拾得比較整齊,
書上壓一個羊形玻璃鎮紙。燈光昏暗,唯獨落滿灰塵的檯燈把60瓦光柱投在檯面上。
羊博士上身是灰色襯衫和黑色對襟毛衣,下面穿一條幾乎沒了形狀的人字呢肥
筒褲。灰襯衫和黑對襟毛衣在光線作用下成了白襯衫和灰對襟毛衣。說不定本來就
是這種顏色。
羊博士坐在寫字檯前的轉椅上,用手指示意我們坐在床上。我們怕踩響地雷似
的跨書挪步到床前坐下。床實在很髒,我真擔心自己的牛仔褲永遠沾在床單上移動
不得。羊博士在臺面交叉著十指,凝目注視我們。手指連關節都生出黑毛。那黑毛
同令人目眩的白髮形成奇妙的對比。
只見羊博士拿過電話,對聽簡吼道:&ldo;快拿飯來!&rdo;
&ldo;那麼,&rdo;羊博士說,&ldo;你們是來談1936年不見的羊來了?&rdo;
&ldo;是的。&rdo;我說。
他&ldo;唔&rdo;一聲。接著用手紙很大聲地擤了把鼻涕,&ldo;想說什麼?還是想問什麼?&rdo;
&ldo;都想。&rdo;
&ldo;那,先說好了。&rdo;
&ldo;我知道1936年春從你身上逃走的羊那以後的去向。&rdo;
&ldo;噢,&rdo;羊博士抽了下鼻子,&ldo;你是說你知道我42年來不惜一切代價到處尋找
的東西?&rdo;
&ldo;知道。&rdo;我說。
&ldo;瞎說吧!&rdo;
我從衣袋掏出銀打火機和鼠寄來的照片置於檯面。他伸出長毛的手拿起打火機
和照片,對著檯燈光審視了很長時間。沉默如粒子在房間飄移。厚重的雙層玻璃窗
把城市的噪音擋在外面,只有舊檯燈的&ldo;嘶嘶&rdo;聲使得沉默更顯滯重。
老人看完打火機和照片,&ldo;咔嗤&rdo;一聲關掉檯燈,用粗手指揉著雙眼,簡直像
要把眼球揉進頭蓋骨裡。手指拿開時,眼睛如鬼眼一般又紅又渾濁。
&ldo;抱歉,&rdo;羊博士說,&ldo;一直給蠢貨們包圍著,弄得我再不相信人了。&rdo;
&ldo;沒關係。&rdo;我說。
女友莞爾一笑。
&ldo;你能想像光有感念存在而表現手段卻被連根拔除的狀態是怎麼回事嗎?&rdo;羊
博士問。
&ldo;不明白。&rdo;
&ldo;地獄!唯有感念團團打著旋渦的地獄,沒有一絲光亮沒有一線生機的十八層
地獄。而那就是我42年來的生活。&rdo;
&ldo;因為羊的關係?&rdo;
&ldo;是的,是羊的關係。羊把我拋棄在那種狀態中。那是1936年春天的事。&rdo;
&ldo;從農林省辭職是為了找羊?&rdo;
&ldo;當官的,全都是混蛋。那些傢伙根本不懂事物真正的價值,他們永遠也理解
不了那隻羊具有的重大意義。&rdo;
有人敲門,一個女子的聲音道:&ldo;飯菜送來了。&rdo;
&ldo;放下!&rdo;羊博士吼道。
傳來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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