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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起來。

&ldo;話沒能捎到。&rdo;

我默然點頭。

&ldo;就來告訴你這個的。&rdo;

我望著牆上的掛曆。 到帶有紅色標記的最後期限只有3天時間了。不過時至現

在，已怎麼都無所謂了。

&ldo;情況變了。&rdo;我說，&ldo;我非常生氣。有生以來還從沒這麼生氣過。&rdo;

羊男手拿白蘭地酒杯默默不語。

我抄起吉他，將背板朝壁爐磚塊狠狠砸去，隨著巨大的不協調音背板四裂開來。

羊男從沙發一躍而起，耳朵搖顫不止。

&ldo;我也有生氣的權利！&rdo;我說‐‐像是在對自己說，&ldo;我也有權利生氣！&rdo;

&ldo;什麼忙也幫不上，是很抱歉。但希望你能明白，我是喜歡你的。&rdo;

兩人不聲不響望了一會雪。雪很輕柔，宛如零零碎碎的雲絮從天上飄落下來。

我去廚房取另一罐啤酒。透過樓梯口時看見鏡子。另一個我同樣正去取啤酒。

我們面面相覷，喟然嘆息。我們住在不同世界裡想著相同的問題，一如《鴨肉湯》

裡邊的格爾查&iddot;馬科思和哈波&iddot;馬科思。

鏡子裡還有我後面的‐‐或者說他對面的‐‐客廳。我後面的客廳同他對面的

客廳是同一客廳。沙發地毯掛鍾繪畫書架等全都一模一樣。客廳儘管不那麼富有情

調而感覺並不壞。但有什麼有所不同，或者說我覺得有什麼有所不同。

我從電冰箱取出綠罐的&ldo;勞恩布勞&rdo;啤酒，拿著折回客廳時又看了一眼鏡中的

客廳，爾後看真正的客廳。羊男依然坐在沙發上怔怔地看雪。

我確認鏡中的羊男。但羊男不在鏡子裡。空無一人的客廳只擺著一套沙發。鏡

中世界裡我一個人孑然獨立，只聽脊背後吱扭作

&ldo;臉色不好。&rdo;羊男說。

我在沙發坐下，一聲不響拉開啤酒蓋喝了一口。

&ldo;肯定感冒了。對不習慣的人這裡的冬天是很冷的。空氣濕度又大。今天最好

早點睡。&rdo;

&ldo;不，&rdo;我說，&ldo;今天不睡，在這裡等朋友，一直等。&rdo;

&ldo;知道他今天會來？&rdo;

&ldo;知道。&rdo;我說，&ldo;今天夜裡10點來。&rdo;

羊男沒做聲，只管看著我。從面罩露出的兩隻眼睛沒有絲毫表情。

&ldo;今晚收拾行李，明天開拔。碰到他就這樣轉告他‐‐想必沒這個必要了。&rdo;

羊男像是表示答應似的點下頭：&ldo;你這一走可就寂寞了，不過也是沒辦法的事。

對了，這乳酪三明治拿走可以麼？&rdo;

&ldo;可以&rdo;

羊男用紙巾包起三明治，揣進衣袋，戴上手套。

&ldo;但願見到。&rdo;臨走時羊男道。

&ldo;能見到。&rdo;我說。

羊男往糙場東面走去。不一會，雪幕把他整個包攏了，唯有沉默剩下。

我往羊男杯裡倒進2厘米白蘭地， 一飲而盡。喉頭髮熱，頃刻胃也熱起來。大

約過了30秒鐘，身體不再發抖。只聞掛鐘的腳步聲在腦袋裡誇張地迴響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