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高稟延(第1/3 頁)
周員外也皺起了眉:“你也從未對我說過這件事。”
“我又不知道他沒告訴你!”馮霄之死簡直是周世鄉這輩子遇到的最憋屈的事情:“你第一次問我的時候,我確實是忘了這回事,可後來你又單獨叫了那刁奴去問話,他說話做事一向都滴水不漏的,我還以為他全都說了,只是你不相信我而已。事發前你都不知道他是條噬主的狗,我怎麼可能知道!”
瞥見我眉眼間的不耐,周世鄉打了個顫,老老實實道:“那天,我原本只把馮霄當樂子看,下面人打架的時候我還去撿茶果子吃,就那個一低頭的功夫,我餘光裡好像看到一抹很細的白光一閃而過,然後就是馮霄倒下的聲音,等我緩過神來的時候馮霄已經死了。”
“那抹白光實在是太快也太小了,我問了兩個人都說沒看到,那個刁奴說馮霄除了頭上撞出來的傷之外沒有其他外傷,那白光大概是透過窗稜的陽光在移動,不過既然我提到了,他一定會去調查的。”
周員外把自己的眉心都掐紫了:“他這麼說,你就被糊弄過去了?”
周世鄉的回答甚至有幾分理直氣壯:“我問過其他人,他確實去找過馮霄身邊的老僕,還告訴他們最好給馮霄驗個屍免得有遺漏,可是馮家人不聽,還把他打出來了。後來我又花錢找了幾個衙役偷偷把馮霄的屍體摸了一遍,還是沒找到什麼異常,那我還能怎樣?”
饒是對周家父子全無好感,我也忍不住向周員外投去了憐憫的目光——有這麼個叉燒兒子,還真不如當初射牆上。
“原來從那個時候就......”周員外深吸一口氣,老淚縱橫:“他這麼做,便是換做是我也不可能同意,你......罷了,事已至此,我還怪你什麼呢?就算沒有馮霄,還會有其他事情,兒啊,不是你連累了我,是為父連累了你啊!”
“至少十年,”我嘴角噙著略帶諷刺的笑重複了一遍周世鄉的話:“十年啊。”
沒有再多提一個字,周員外也明白了我的意思——世事變幻莫測,設局的時間越長,其中的精細度就越難把控,沒人會花費十年的時間只為扳倒一個周家,除非周家也是那個局裡的一環。
“父親,你們在打什麼啞謎?”周世鄉聽的抓心撓肝:“為什麼沒有馮霄還會有其他事?到底是誰要害咱們?都這個時候了,您能不能不要再打啞謎了!”
周員外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他閉上雙眼沉沉一嘆,連耷拉下來的眼皮都寫滿了滄桑:“你當日看到的白光並不是錯覺,馮霄的死因,應當和多年前的一個江湖門派有關。”
“多年前的門派?”我不得不重新審視這個看似不起眼的老頭:“員外如此形容,便是說明,那門派如今已經不在了。連這種訊息都牢記心中,周員外涉獵之廣,令小僧欽佩。”
周員外怔怔地看了我一會兒,忽然苦笑:“想忘都難。”
“老夫知道,你對老夫的突然示好很是警惕,我亦不否認對你心存利用,但唯有一點——我是真心期待你能走上仕途,在這一點上,我絕無半分私心。”
他投射過來的目光惆悵而縹緲,每當有人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時,我就清楚地知道,他們並不是真正地在看我,而是透過我看到了另一個人的影子。
“你站在花枝巷裡吟詩的時候,你的口吻,你的語氣,還有詩中的悲憫,都讓我想起了一個人。他叫高稟延,多年前,我與他同為先帝二十一年進士。初見之時,他剛剛還俗不久,尚未蓄起長髮。”周員外對上我略顯驚訝的眼神,點頭道:“沒錯,他也曾經做過僧侶,算是半個江湖人,可最後,他也死在了江湖人手裡。”
三十年前,進京趕考的周延壽看到一個打扮怪異,僧不僧,俗不俗的年輕學子在破橋洞下盤腿悟道,蚊蠅環繞,鼠蟲橫行也視若無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