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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印象中,謝清呈好像是無欲無求的,就應該穿著工整妥帖的白大褂坐在辦公桌前,身後是卷帙浩繁的書架,身上是冰冷而清醒的藥水味。
賀予很難相信謝清呈會去愛一個人,更難相信有哪個人會去愛謝清呈。
可謝醫生確實結婚了。
他還記得婚禮當天,他按著母親的要求去隨份子錢,他去得隨意,甚至連校服都還沒換掉。司機將他載至酒店,他就單肩背著書包,踩著白球鞋,手插在校服運動褲的褲兜裡,進了酒店。
謝清呈正在那裡迎賓。
婚慶團隊給他做了妝造,他站在人群中間,身段筆挺,儀態端莊,漆黑的眉目好像落著星辰。司儀在和他說著什麼,四周太嘈雜,謝清呈又個子高,沒有聽清,於是他側過頭傾過身好讓司儀能貼著他的耳朵講,那張臉在旁人映襯下顯出一種觸目驚心的透白,好像聚光燈照著的薄瓷,連輕微的觸碰都會讓之破碎,嘴唇的顏色也略淺,像是血凍在了冰層之下。
面板如琉璃世界,嘴唇若霜雪紅梅。
賀予雖然不喜歡男人,但他是個很有審美的人。
在那一瞬間,他有了一種感覺,他認為雖然那個叫做李若秋的女性長得也非常好看,不過平心而論,賀予覺得她和謝清呈在一起,那求婚畫面或許是這樣的——
謝清呈應該穿著一身白衣,別著慣用的原子筆和鋼筆,手插在衣兜裡如同高嶺之花般立著,然後用氣死人不償命的語氣,對人家姑娘說:
「我要和你結婚,你跪下謝恩吧。」
當然,他是個很擅於偽裝的人,他不會說實話的。
賀予背著單肩書包,笑著走上前,站在英俊的新郎和漂亮的新娘面前,說:「謝醫生,嫂子。」
李若秋:「這是…」
謝清呈對妻子介紹:「朋友家的兒子。」
他和賀家有約定,不會在外面說賀予是個病人。
李若秋誇讚道:「真漂亮,多好看一個孩子。」
賀予很有禮貌地欠了欠身,紳士風度很足,深黑的眼睛帶著微笑:「哪裡,嫂子您才是真的花容月貌。」
說著,少年從單肩帆布書包裡拿了封好的紅包,很厚,溫文爾雅道:「祝您和謝醫生百年好合。」
百年好合個屁。
他那時候就覺得謝清呈這種男人就沒誰能忍的了,沒想到這場婚姻竟然真的如此短暫。現在看來他還有言靈的能耐?
賀予忍著幸災樂禍,不動聲色地問:「怎麼就離了。」
謝清呈沒說話。
「我記得她那時候很喜歡你。她和你結婚之後來過我家,那時候她眼睛裡就沒有任何人,只有你。」
謝清呈開口了,他說:「賀予,這確實是我的私事。」
賀予微挑眉峰。
他打量著謝清呈孤高的樣子,忽然覺得自己出國幾年回來,再見到的這個人,好像有很多東西都不一樣了。
只是他對謝清呈的變化並無好奇,所以他最後笑了一下:「那算了,祝你相親成功。」
謝清呈淺淡的目光瞥過他,也沒說謝,轉身就走。
宿舍門在他身後合上。
因為賀予提起了前妻,所以行在路上,謝清呈不由地就回想了自己和李若秋的那一段可謂極度失敗的婚姻。
謝清呈其實知道謝雪為什麼不和賀予提這件事。
因為他離異的原因是很讓人難堪的——李若秋確實愛過他,但她後來確實又不再愛他了。
她出了軌。
這是謝清呈無法接受的,他這人不知道什麼是愛情,但知道什麼是家庭責任,在某些地方,他的思想是非常保守的。
可她不一樣。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