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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清呈頓了頓:「去拿塊冰敷一下。」
「我上哪兒找冰去?」賀予把手從撞紅的鼻樑上拿開,揉著,勉強壓著火氣,卻還是忍不住要頂撞他,「我看你挺像冰的,拿你的手給我敷一敷算了。」
謝清呈想像了一下那個畫面,冷著臉給了簡明扼要的評價:「太gay。我恐同。」
說著一把推開他的胸膛,繞道走進了宿舍內,四處尋找。
賀予被他弄得也無語:「你說什麼,我不是那個意思,你恐同我比你更恐同……」
「吹風機呢?」謝清呈不必恩准男生進行解釋。他也懶得聽。
「……凳子上。」
謝清呈插了接線板吹頭髮去了,賀予就站在陽臺上,還有些不高興,他遠遠地盯著吹頭髮的謝清呈看,實在不知道為什麼這樣的人會是謝雪的親哥哥。
謝雪把她哥看得和救世主似的,崇拜他崇拜得不得了。
他不明白謝清呈到底有哪裡值得去崇拜。
橫豎不過就是個老男人而已。
但看著看著,賀予就有些走神了。
他想起以前謝清呈在他眼裡,算是一個童年的噩夢。他總是很怕他,又不得不見到他,不得不在他面前丟人現眼,儀態盡失。他發瘋的樣子謝清呈都看到過,他也曾被綁著拘束帶瘋狂地掙扎著,像一頭瘋狂的困獸朝他吼叫過。謝清呈那時候看他的眼神很冷靜,無影燈下向他走近,他聞到那冰冷的消毒水味,然後針刺破面板……
那時候他覺得謝清呈好高。
又很冷。
力氣大,不容置否,陰雲般籠罩著他,他好像一輩子都擺脫不了這個噩夢。
但沒想到,幾年不見,誰仰視誰,誰俯瞧誰,竟都倒了個個兒。
賀予略垂了眼看著他——
怎麼回事。
現在再看,他好像也沒以前那麼可怕。
也許是因為很多人會對孩提時的一些事物留下虛幻的印象,那些印象是由大腦經過歲月的沉澱釀成的,其實並非原貌。比如小時候看過的電視劇,總覺得無比漫長,但回頭一看,竟然不過二十來集,再比如小時候畏懼的牧羊犬,總覺得比高頭駿馬還魁梧,可再瞧老照片,發現那動物也不過只到成年人的膝蓋。
也許他對謝清呈就是這樣的心理相差。
他的目光停了很久,久到謝清呈覺察。
謝清呈回頭,冷眼:「看什麼?」
賀予靜了一下:「看我的衣服你合不合適。」
「……」
「確實大了。」賀予說,「謝清呈,我記得你以前很高的。」
謝清呈冷冷道:「我覺得我不需要用身高體型來耀武揚威。」
然後他就轉身繼續顧自己吹頭髮了,只是轉頭前臉色顯得有些難看。
賀予在這一刻忽然意識到,原來自己的童年噩夢也不過就是個平平常常的男人,甚至是有些清瘦的,自己的白t穿在他身上都嫌大,領口下凹處能看到蒼白的面板,像一汪雪山流落的水,盈在衣服的陰影裡。
奇了怪了,自己那時候怎麼會那麼怕他呢?
不知不覺間,謝清呈吹乾了頭髮,直男不太會捯飭自己,他對著鏡子很隨意地撥了一下,就放下了吹風機,回過頭來對賀予道:「我先走了。你的衣服明天還你。」
「不用還了。我不習慣穿別人穿過的衣服。你穿完就扔了吧,也舊了。」
話都說到這份上,謝清呈也不再堅持,又撥了撥還有些濕的發尾,說道:「那好吧,那我先走了。」
「您不和我一起再去謝雪那邊了?」
「不去了。」謝清呈道,「晚上還有別的事。」
「寫論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