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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宛有些遲疑:「這……」
她在一個男人的屋裡睡一晚上,想想就覺得不合適。
儘管這個男人不算是真正的男人。
裴渡卻處之泰然,絲毫不覺得有什麼不妥:「不睡在咱家這裡,姑娘去哪裡?荒郊野嶺?」
他口氣不容反駁,容宛只好輕輕點了點頭,抓緊了衣角。
可不能惹惱了掌印。
僵硬的身子暖和了些,取而代之的卻是疼痛。她小臂被劃出了許多傷口,藏在衣袍下,萬分難忍。
她在想要不要找裴渡要一些藥,嘴唇囁嚅著,半晌沒開口。
她這回話說利索了,聲音卻像蚊般:「掌印……」
裴渡擱下手中的筆,舒展了眉心,依舊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樣:「容姑娘可是有事?」
容宛眼神遊離,目光放在那燈上,卻不敢直面裴渡的目光:「掌印這裡,可還有治傷的藥?」
裴渡掃了一眼她,微微皺了皺眉,又收回目光:「福順,給容姑娘拿藥來。」
他收斂了笑容,聲音沉得可怕。福順頷首,給容宛拿了藥來。容宛接過藥箱,裡頭都是一些外敷藥,不禁眸光一亮。
裴渡轉過身去依舊翻動著冊本,眼皮也不抬:「不必客氣,用罷。」
想必是逃命的時候被樹枝劃傷的。
他像是隨口提了一句:「方才容姑娘進門前,我聽到的可是一個大漢的聲音?」
福順點頭:「是。奴才知道這是住在不遠的一個鐵匠,糟蹋了好幾個姑娘,估計容姑娘方才是被他找上了。」
「找出來,殺了。」
他的聲音很冰冷,讓容宛猛地一驚。
一個人的生死在他手中就是一句話,這便是東廠督主,司禮監掌印裴渡。
他半邊臉在光下,半邊臉籠罩在陰暗之中,聲音是極為柔和的:「容姑娘若是想上藥,咱家就去別的屋裡。」
容宛嚇得像只鵪鶉,忙搖頭:「不用麻煩掌印,容宛去別的屋子裡換便是。」
還未等她回過神來,裴渡已經離開了這間屋:「福順,跟上。」
他沉默地在黑暗中,看著亮著光的屋子,一言不發。
她在害怕自己,他也不敢去光明正大地喜歡她。
畢竟一個身處光明,一個跌落黑暗。
容宛渾身疼得很,她脫下上衣,輕輕地給自己上藥。疼的時候,不免擠出幾滴淚,卻只能忍著,咬破下唇。
冰涼的藥觸及到傷處,她猛然一抖。
曾經……有個人幫過自己,親自為自己上藥。
她怕疼,受了疼只會哭,而如今她卻不敢哭,也沒有人幫她上藥了。
上完藥,她穿上上衣披好袍子,探出一個毛絨絨的腦袋來:「掌印……」
裴渡背著手從黑暗中走出來,抬了抬眼:「上好藥了?」
容宛點了點頭。
「那便洗洗睡罷。福順,帶容姑娘去盥洗。」
福順帶她去了淨室,她小心翼翼地擦了身,見頭髮也幹得差不多了,還是決定明日回府裡再好好把頭髮洗了。
屋子倒是挺大,裡頭也不似尋常農戶家那樣簡陋,東西一應俱全。
她出了淨室,摸不清裴渡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夜晚,她睡在房裡,裴渡就在隔壁,依舊在燈下翻看著冊本,估計是在查案。
他熄了一盞燈。
睡在隔壁的她不明白,兩盞燈不是更亮麼?為何他熄一盞?
一直以來,她都以為裴渡是個奸宦,卻沒想過他破了那麼多案子。罵名還是遮了百姓的眼,今日得見,容宛也覺得裴渡和傳言中的不一樣。
他還會專心查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