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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宛隨著他穿過漆黑的前屋,她渾身上下難受得緊,尖銳的疼痛一點點滲入她的神經,她生生被疼出了眼淚。
寒冷讓她身軀不住地發抖,蒼白的下唇被她咬出了血。她裹緊了披風,不僅是因為冷,渾身被打濕的模樣讓男子看到,也不是件好事。
即使這個人,不算是真正的男人。
她輕輕撥出一口熱氣,到了一間房中。推開門,只見那房裡點了一盞小小的燈,燈下的人正一筆一劃寫著字。
面容在燈下看不清楚,卻依稀能看見他清俊的輪廓。
正是裴渡。
裴渡擱了筆,抬了抬眼皮望向她。他眼中似有波濤翻湧,探不清虛實。
她被他看得一怔,又裹緊了披風,手無助地絞著,唇上有小小的血印。
為什麼每次狼狽的時候,都能被他所看到?
二人沉默地對視了半晌,裴渡方才移開了目光,繼續翻看著冊本:「容姑娘這是怎麼了?」
容宛以為是他在諷刺自己不知禮數連人也不會叫,忙向後縮了縮,恭敬道:「容宛見、見過掌印。」
她渾身打著哆嗦,如今說話也說不利索。屋子裡是暖和了些,但她渾身都是水,冷得如墜冰窟。
水順著衣料滴在地上,那人皺了皺眉,估計是嫌她弄髒了地板。容宛這才意識到自己腳下已經滴滴答答積了水,又茫然無措起來:「掌、掌印,實在是對不住。」
「容姑娘這是怎麼了?」
他又問了一遍,語氣中卻沒有絲毫不耐,反而溫聲細語。
容宛弄不清楚他是什麼意思。
她有些窘迫,還是如實回答:「容宛出了郊外,不料城門關了,便迷路了。又正巧碰見有歹人,便找了一家農戶求救,不料是掌印……冒犯掌印,實在是對不住。」
她說完,又打了一個寒噤,不知道看哪兒,只好瞥了一眼那冊本。
看了一眼,她心跳如擂鼓,嚇得渾身一抖——那上邊,寫的是一些案子!
裴渡見她來了居然也不把冊本收一收,讓她見了這不該看的東西……
福順有些急,忙道:「姑娘,這冊本是機密,不能看。」
她眼皮猛然一跳,忙賠罪道:「掌、掌印,對不住。」
裴渡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容宛心裡一咯噔,心想自己看了這冊本,應該是不能活著出這屋子了。
她已經說了三遍「對不住」,雨水順著發流下來,與淚水混在一起。她吸了吸鼻子,發現自己已經怕得站也站不穩,只一個勁地發抖。
她還不想死……
他合了冊本轉過身來,一雙桃花眼似笑非笑:「無妨,讓她看著。也不是什麼東西,想必容姑娘不會說出去,是吧?」
容宛抖如篩糠,連連點頭:「掌印放心,容宛定守口如瓶。」
福順有些不明白。
他比來順要伶俐得多,此時卻搞不懂自家掌印的意思。
要是按作他人,掌印定會把他除掉。
也是,這是將軍府嫡女,一時間除掉也難。或許掌印還會繼續找她的麻煩,而此時——
他並沒有找她麻煩的意思。
裴渡撥弄著燈芯,聲音慵懶:「福順,找些炭火。屋子裡還有些乾衣服,還不快些給容姑娘拿過來,讓人家晾在這兒也不像話。容姑娘,衣服是男人穿的,你不介意罷?」
容宛怔住了。
他這是……在幫自己?
她忙點了點頭:「承蒙掌印相救,容宛不勝感激。」
見她又囁嚅著像是要說什麼,裴渡倏然笑了:「衣服咱家沒穿過。放心。」
容宛漲紅了臉,剛想說「我不是這個意思」,福順已經將衣物都拿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