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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你怎麼知道?&rdo;
&ldo;我和高雅先生打小就認識。他是個正直而安靜、平凡而又無趣的人,和他的鍍金作品一樣。當時站在我面前的人,看起來甚至比我們認識的高雅還要愚,還要天真、虔誠,也更為膚淺。&rdo;
&ldo;我聽說他也和艾爾魯姆教徒們走得很近。&rdo;黑說。
&ldo;沒有一個穆斯林會因為無意間犯了一項罪孽,就如此地捶胸頓足。&rdo;我說,&ldo;一位虔誠的穆斯林曉得真主是公正而明理的,他會分辨僕人的內心真意。只有腦袋像豆子一樣大的白痴,才可能相信不小心吃到一口豬肉就得下獄。總之,一位真正的穆斯林明白,打入地獄的恐嚇是用來嚇別人的,而不是用來嚇唬自己的。高雅先生就是在故意這麼做,你們懂吧,他想嚇唬我。教他可以這麼做的人正是你的姨父,這也是我當時才明的事情。現在,老實告訴我,我愛的細密畫師弟兄們,鮮血是不是已經在我眼裡凝結了,我的眼睛是不是正在失去它的光彩?&rdo;
他們把油燈拿到我臉旁,凝神觀看,露出外科醫生般的關心和同情。
&ldo;看起來毫無改變。&rdo;
道這三個緊盯著我瞧的人,將是我在世上看到的最後一幕?我知道自己到死都不會忘記這一刻。接著我說出了下面的話,因為除了後悔之外,我仍懷抱一線希望:
&ldo;你姨父故作神秘,好讓高雅先生察覺自己涉入了某項禁忌計劃。他遮住最後一幅畫,只向每個人顯露特定的一小部分,要我們在那作畫‐‐他故意為這幅畫營造神秘的氣氛。對孽的恐懼根本就是姨父一手灌輸進去的。最先散佈褻瀆之罪的想法,造成眾人躁動恐慌的人,是他,而不是那些一輩子沒看過手抄繪本的艾爾祖魯姆信徒。然而,一位良心清白的細密畫家有什麼要害怕的呢?&rdo;
&ldo;當今時代,一位良心清白的細密家需要害怕的事情可多了。&rdo;黑自以為是地說,&ldo;的確,沒有人可以反對細密畫藝術,是圖畫為我們的信仰所禁止。過去波斯大師的插畫,甚至赫拉特偉大畫師們的經典作品,因為終究被視為頁緣裝飾的延伸,不會有人反對。人們認為它們的功用在於加強文之美與書法之雅。而且,老實說,誰會去看我們的飾畫?然而,當我們開始使用法蘭克的技法後,我們的繪畫變得不再著重灌飾花紋或繁複圖案,而更接近簡單明瞭的肖像。這正是榮耀的《古蘭經》所禁止、我們的先知所反對的行為。蘇丹陛下與我的姨父都非常瞭解這個道理。我的姨父便是因此而遇害的。&rdo;
&ldo;你姨父被殺的原因,是因為他害怕了。&rdo;我說,&ldo;就像你一樣,他開始聲稱手邊正在進行的最後一幅畫,並沒有違逆宗教或聖書……剛好給艾爾祖魯姆教徒一個好藉口,長久以來,他們一直焦急地尋找一切違逆宗教的證明。高雅先生與你姨父是一對完美的搭檔。&rdo;
&ldo;而殺死他們兩人的傢伙就是你,是不是這樣?&rdo;黑說。
剎那間我以為他會揍我,但在短短的片刻,也知道關於姨父的遇害,美麗謝庫瑞的新丈夫實在沒什麼好抱怨的。他不會打我,就算當真動手,我也不會在乎了。
&ldo;蘇丹陛下渴望編輯一本受到法蘭克藝術家影響的手抄本,彰顯他的威勢。&rdo;我執拗地繼續說,&ldo;事實上你姨父的企圖也不減於蘇丹,他想製作一本具爭議性的書籍,內容隱含禁忌,滿足他個人的驕傲。他在旅行途中看到了法蘭克大師的繪畫,不禁感到一股卑躬屈膝的敬畏,於是深深迷戀上了這種藝術風格,一天到晚向我們噓‐&d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