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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蓮舟看著身邊的沈浣望著大門久久無言,眼中神情變化萬千,無數思緒,伸手拍了拍沈浣肩頭,“進去吧。”
沈浣但覺肩上一沉,熱力隔了單衫透肩而入,堅實穩定,一時彷彿空落落漂浮不定的情懷與思緒悉數被收攏,沉沉的壓在那裡,令人心安。不由自主的,沈浣點了點頭,彷徨無定的心思隱去,拾階而上,輕輕釦了扣那百年烏木古門。
門“吱呀”一聲開了,探出來的是一張陌生的面孔,見得沈浣和俞蓮舟,問道:“二位這是?”
沈浣抱拳道:“老伯,敢問如今草廬先生吳老山長可在書院之中?”
老頭上下打量了沈浣與俞蓮舟一番,“敢問二位可有拜帖?”
沈浣一頓。嶽麓書院多為文人士子拜訪之地,上門均持拜帖。然則他在潁州大營,多是武將軍士,從不講這些文雅規矩,眼下更是一路風塵僕僕身負要事,手上哪有這等東西?回頭去看俞蓮舟,卻見他也搖了搖頭。沈浣抿了抿唇,向那老頭道:“老伯,我二人事急,並無準備此物。”
那老頭一時犯了難,他見得兩人布衣素履,氣度神情端地不凡,可是一開口便要見書院山長,又無拜帖。此事不合規矩,“這位公子,對不住,按規矩須得將您二人拜帖承于山長,再由山長決定見與不見。您這……”
沈浣微微嘆了口氣,不成想這自己幼時每日跑進跑出的門如今竟也不易再進了。
俞蓮舟上前,“老丈可否行個方便?我二人遠道而來,實有要事。”
老頭一猶豫,卻見沈浣抿了抿唇,開口道:“老伯,您可對吳老山長說……就說昔日百泉軒中故人來訪,還盼一見。”
老頭一聽百泉軒三字,頓時一愣。百泉軒乃歷代山長所居之處。然而當下這位吳老山長,自打重建了書院,便將百泉軒留了下來。典學長几次勸他搬入軒中,吳老只是拒絕,言道欲將那軒空留下來,祭奠故人。這故人是誰,卻無人知。直到前些時候,山長卻親自安排了一個少年住到了那百泉軒中,並且明令書院上下要待若上賓,任何人不得隨意打擾。如今又有人登門,自言乃是百泉軒中故人,老頭這下不敢怠慢,“您二位稍等片刻,老頭這就去稟告山長。”
果然那老頭進去片刻,俞蓮舟便見得院中由內至外正殿、二門、大門次第而開,一名老者手執柺杖由一個青年書生扶著一路急步而來。老者年紀已是古稀之齡,白髮蒼蒼,臉上溝壑縱橫,當此際者一雙眼睛卻是明亮異常。老人年紀大了,腿腳極不利落,走得太急,幾次險些摔倒,幸得那青年扶住。沈浣見得那老者,身形竟是微抖,疾步上前,“噗通”一聲跪倒在那老者面前,聲音竟帶了三分哭腔:“世伯!”
老者看著眼前的沈浣,不禁老淚縱橫緩緩而下,一雙枯瘦蒼老的手抖如篩糠,輕輕撫上沈浣頭頂,哽咽之際,恍若夢中,竟再也說不出半句話,只是一遍有一遍拍著沈浣頭頂,久久方說出一聲:“景兒……真的是景兒?”
沈浣抬起頭,淚水覆滿面頰,順著下頜滴滴而落,晶瑩如斯。他哽咽不已,只能一徑點頭。
“好、好啊!”老者激動異常,“當年……當年書院遭難,老夫歸來以後……以為你同炎兒均已經……好好,果然蒼天有眼,不絕我忠良之後!好啊!好!蒼天有眼吶!”
沈浣抹去頰邊淚水,“這許多年景兒不曾回來拜望,實是不孝,世伯……”
老者一拉他手臂:“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不說這些了!快,快起來,地上涼!”
相扶老者的青年書生輕聲道:“夫子,可到內堂敘話?”
老者這才想起來:“我都老糊塗啦!見了景兒你太高興了。景兒起來,走,我們去內堂!”說著拉起沈浣的手,忽見站在後面的俞蓮舟,連問道:“這位公子是景兒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