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頁(第1/4 頁)

他們好像流水一般，在我身邊急湍湍的湧過。

我出了南苑，外面一片廣袤的荒地，那裡有一個白頭髮老太監，一臉的沉靜，似乎早已經入定的老僧。他手中拿著一把茁壯的荒糙紮成的大掃帚，投入而仔細的掃著禁宮中繁蕪的落葉，他一邊掃，還一邊想念經一般的嘮叨著，&ldo;改朝換代，又要改朝換代了……&rdo;

天街的彼端，是文湛。

他站在那裡。

文湛的身邊簇擁著無數人，頭戴烏紗的，身穿鎧甲的，還有錦繡華蓋，像一座又一座的山，把他和塵世間隔的牢牢的間隔開來。

我覺得胸口有熱熱的東西，流淌了出來。於是低頭，用手一捂。

文湛分開眾人，就像先古神話中，天神的使者分開大海一樣，走過來。他似乎是笑著的，眼睛很亮，就像天空中最閃耀的那一顆星星。我似乎終於覺得，此時的他，很像五年前那個端午時節的他。

就好像我們之間一切的愛恨情仇，都源自那裡，起始於那天。

此時也是漫天煙花，古老的雍京城外，五彩斑斕的硝煙在夜空中炸開，我眼前是刀鋒一般俊美的少年，烈焰般的雙眼，還有無休止糾葛紛雜卻璀璨異常的愛恨。

君以此始，必以此終。

他向我伸出了手，笑著說，&ldo;承怡，我說過，早晚有一天，我要你光明正大的站在我身邊。來，過來。&rdo;

我卻嗅到了昏眩的感覺。

是血的味道。

我低頭看自己的手，五個手指，全是紅呼呼的一片，一股甜蜜的腥味直衝鼻孔，我雙眼一翻，直挺挺的向後癱倒，臨閉眼之前，我還能聽見文湛的大叫，還能看到黑濛濛的天，和天空中煙花，他們肆無忌憚的炸開，就好像天外有一雙神明的手，在夜空中繪製出難以捉摸，又似乎意義悠遠的圖案……

黑暗中很安靜，似乎有人說話，又似乎有樹枝搖曳，碰撞著窗戶。我一睜眼，猛地從床上坐起來，卻因為起的太猛了，腦門一陣昏眩，眼前一群小星星來回亂撞，於是又挺著栽倒在床上。

旁邊一個細柔的聲音高興的說，&ldo;啊！我的祖宗啊，您可醒了！&rdo;

我定睛一看，黃瓜那張賢惠又欠揍的臉，脹滿了我的眼簾。

我哼了一聲，&ldo;你祖宗？！死了的人才被叫祖宗呢！我還活著呢，別亂叫！&rdo;

他攙著我坐起來，我左右看了看，居然是在自己的家中，不遠處，坐著尹綺羅，她正在低頭做針線活。

她一看我起來，就端過來一碗藥湯子，讓我喝。

相比，我又是她救回來的。

我喝完，剛想道歉，她說，&ldo;你不會死，如果當時你再狠心一點，刀口再入一分，大羅金仙也救不了了。&rdo;

我又想再說句話，可是黃瓜趕緊把我的雙腿扯下床，他給我穿鞋，找急忙慌的說，&ldo;祖宗，快！快！皇上來了，已經在外面的廳堂裡面坐了多半天了，您得趕緊去看看去！&rdo;

我一聽，趕緊跳下床，連鞋子都顧不上穿了，扯過衣服披在身上就往外走，邊走還邊說，&ldo;父皇來了？你怎麼不早叫醒我！他來這兒做什麼？&rdo;

黃瓜卻一滯，我看著他，他低著頭，神色卻有些複雜。

我等了一會兒，他終於抬頭說，&ldo;不是上皇，是皇上。而且……&rdo;

他又停了一下，才說，&ldo;而且，夫人在這裡，不方便……&rdo;

上皇？

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