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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邊的人爭相傳播著訊息。眾人聽到喊聲,目光“刷”地射向裴文中手中捧著的棉襖。
“到底挖出了啥寶貝兒?叫我們看看。”眾人圍住裴文中,眼裡放出奇異的光。
裴文中急忙轉了個身,幾乎是哀求大家說:“大家不要搶,小心碰壞了。彆著急,回去開啟好好看,好好看……”
“走,快回去,快收拾東西回去看看這個人到底長的是啥樣子。”民工們吆喝著收拾發掘工具。
夜幕降臨了,起伏的山巒在沉沉的夜色的包圍中,顯得格外的肅穆而空曠。風已停歇,雪卻下得越發的大了起來,看樣子,一場真正的封山大雪就要到來了。衣著單薄的裴文中緊緊摟抱著懷裡的頭蓋骨,在起伏不平的山間小路上一步一步地往回走著,走著,一片片的雪花,悄無聲息地飄落在他的頭上、臉上、肩上、身上,還有那冷颼颼的風,裹著那濃濃的夜,如同細細的皮鞭一般不時地抽打在身上,讓人生出一陣陣的恐懼與寒意。裴文中儘管凍得全身直哆嗦,可他的懷裡像是摟著一團火,直撩撥得他熱血沸騰,激動不已……多年之後,他對此情此景依然記憶猶新:
我像一個淘金人突然遇到了狗頭金,不,我懷中的頭骨比狗頭金要貴重得多,意義更大得多。儘管是寒雪飄灑的冬夜,但我只穿了兩個褂子的身體,卻沒有感到一點寒意,只覺得心在怦怦地跳,兩腮和耳朵根熱辣辣的。我懷抱頭蓋骨,在沉寂的山野中走著,思緒不住地翻騰。多少人的嚮往、夢幻和追求,今天終於付諸實現了,50萬年前的人類就躺在懷中,實實在在地躺在懷中,這就是我們的祖先啊!這是一件多麼有趣和了不起的事情!想到這裡,我的眼窩開始發熱、發燙,最後淚水嘩嘩地淌了下來……
夜色中的裴文中摸索著回到當年師丹斯基和步林等人住過的鄉村寺廟———也就是他現在的指揮部兼宿舍後,匆匆吃了幾口飯,便將自己關在屋裡,奮筆疾書,向北平的翁文灝所長報告這一驚人的發現:
尊敬的翁所長先生:
今天交了好運,我們在原發掘址第九層下邊發現一個洞穴,經發掘得一猿人頭蓋骨,一個完整的頭蓋骨。我在現場就把它取出並安然無恙地帶回。待稍作處理,我即攜此頭蓋骨返北平面交。
裴文中敬上
1929年12月2日晚匆匆
翌日一早,裴文中派專人把信送去北平。送信的人前腳剛走,他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接著便跨進了郵電所的大門,又急匆匆地給步達生拍了一封電報:
頃得一頭骨,極完整,頗似人。
北平方面接到裴文中的信和電報後,訊息迅速傳開。科學界在一片譁然之後。
是的,完整的“北京人”頭蓋骨的發現,以無可辯駁的事實宣告了周口店的發掘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頂峰,並使一切懷疑和貶低裴文中的人目瞪口呆,啞口無言。此前,古人類學家發現的最早的人類,是德國的“尼安德特人”,距今約一二十萬年,屬“古人”階段。也就是說,在裴文中未發現這塊“北京人”頭蓋骨之前,人類只有一二十萬年的歷史。然而這個世界卻因年僅25歲的裴文中的出現,便使人類的“壽命”一下子多了幾十萬年!
很快,中國北平周口店發現“北京人”頭蓋骨化石的訊息傳遍全球。全世界的人類學界、考古界都被震動了。北平城裡的大街小巷幾乎無人不曉,無人不談。與此同時,國外報紙紛紛登載周口店發現“北京人”頭蓋骨的訊息,並以“地球人類的震撼”、“古人類研究史上的一道閃電”等聳人聽聞的標題,概括了頭蓋骨發現的重大意義和影響。有文稱:“北京人”遺骸是考古學為體質人類學提供的珍貴非凡的實物資料,它不僅對人類起源的研究是一個巨大的突破,而且使人類學學科體系進一步牢牢奠定在唯物主義的堅實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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