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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保重,小心。
他們兄弟多年,只一個眼神,四要立刻明白程雲的意思,重重點頭。
哥哥,放心,我不會有事。
三琯的血滴滴答答,落在他的手臂上。肩膀上她扒著他的力道漸弱,似乎是因為手傷的劇痛而陷入昏厥中。程雲一手握住她的小臂,另外一手微微一鬆,如同隨風抖落的蒲公英,沿著粗麻繩落到了地上。
客棧房間裡有追兵探出身子,也想拽著麻繩滑下。
程雲冷冷一笑,指尖捻動,掌心在麻繩上輕輕一擦,那繩索立刻竄出了火焰,眨眼間就燒到了樓上。追兵也被火燎到,哀嚎霎時響徹夜空。
他們做慣了樑上君子,怎會留這樣的把柄給追兵?那繩索被桐油浸過,他掌心擦了白磷,只要片刻時間,就能燒成灰燼。
程雲緊了緊身後的鄭三琯,借著夜色的掩護往前跑。她的傷口不算深,只是傷在手指,失血加上劇痛,意識漸漸模糊,口中喃喃說著什麼。
她撥出的氣息就落在他的耳邊。程雲奔跑間只能聽見自己擂鼓般的心跳,乾脆站住了腳,認真聽她念著什麼。
他分辨了許久,才終於聽明白。
她喊的是:「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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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琯醒來的時候,第一眼望見了漫天的星星。
恍惚間還以為自己躺在沖墟觀的竹床下,不由喊了聲:「師父…」
可她出不了聲。
嗓子幹痛得彷彿被粗糲的砂紙磨過,手指更是痛得鑽心。有一雙大手穿過她的後背,輕柔將她扶了起來。
「本來想帶你回我和四要住的窯洞,可又怕那裡早都被他們盯上了。」
溫暖的蜜水緩緩流入她乾涸的嗓子眼,三琯連喝幾口才轉過頭。程雲的樣子有些狼狽,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勉強裹身。他像是注意到她的目光,低頭看了下自己,笑了。
「…身上衣服都扯了給你裹傷擦汗用。你已經燒了兩天兩夜了…你要再不醒,我就打算扔下你,一個人跑路了。」他半真半假地玩笑,輕咳一聲,掩飾了尷尬,「順便說一下…為了讓你退燒,我幫你換了身衣服…」
他的語氣聽起來倒是吊兒郎當,可是抿起的唇角透露了內心的緊張。
世人都重男女大防,即便是江湖兒女,同門師兄妹姐弟自幼長在一起,也沒有摟摟抱抱的規矩。
何況他和她何止摟摟抱抱啊,連衣服都換了,看光光了啊!
這人,是怕自己賴上他?非要以身相許?
三琯咧開嘴巴笑,露出雪白的牙齒:「謝謝啊!」
半點不在意。
她這樣坦然,程雲便愈發好奇。
「你好歹也是個姑娘家,這麼不在乎男女大防嗎?」
三琯漸漸緩過精神,笑得頗有幾分戲謔:「有什麼的?男男女女不都差不多,有什麼好 介意?何況你是幫我退燒啊,醫者父母心。還是說,你那時候對病得半死不活的我,都有什麼非分之想?」
誰想這丫頭醒過來之後這麼伶牙俐齒。程雲頂了下牙槽骨,似笑非笑:「…你還是昏睡的時候更可愛點。」
三琯一擺手,包得粽子一樣的手在空中一揮,險些砸到旁邊的樹幹上,幸好被程雲用胸口擋住。
他被砸得胸口疼,那丫頭卻還笑眯眯:「我一直昏睡,你怎麼好救你弟弟?還是我醒來好一點吧?商量商量,救你的胖弟弟呀。」
語氣又調皮又欠打,可這話又確實沒說錯。
太多的問題縈繞心頭,他這幾天小心照料她也是為了好早點搞清楚狀況去救四要。
「客棧裡那些人是誰?」程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