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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祁鎮說道:「孫兒打聽了,京師的糧食緊張。撥不出糧食來。」
太皇太后說道:「那是自然了,北地之中,也就河南河北一帶,算是糧倉,朝廷早就定了,河南河北的糧食,大多是調往九邊的。」
「如今這邊大災,定然要從京師的倉庫之中,先行補上,總不能讓將士們不吃飯吧。」
「如此一來,京師,通州的糧倉之中,雖然還有糧食,但卻不能輕易呼叫了。」
朱祁鎮明白,這些糧食就是北京城的底氣,如果讓北京城的糧倉見底了,比河南旱災影響還要大。
朱祁鎮說道:「難道北京城糧食就如此短缺,少有差錯,就糧食不繼嗎?」
太皇太后說道:「這就是仁宗皇帝為什麼將都城遷回到南京的原因。」
「建都北京,糧草都從東南而來。平江伯總督漕運,最多的時候,一年能運過來五百萬石糧食,而今每年能運來四百萬石糧食。」
「這四百萬石糧食,就是京師的生命線。」
「且不說,百姓開河轉運之苦,單單說,將一國興衰寄予一河之上,就有一點太兒戲了。」
太皇太后微微一嘆,不過她也知道,而今她再有怨言,也沒有辦法了。木以成舟,大明朝將太多太多的財力物力都投入在北京之中,乃至於政治格局之上,在北京也穩定下來了。
遷都是一個大動靜。
皇帝尚小,她沒有精力也不可能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來。
再說了,她的丈夫,她的兒子都葬在北京城外,她還能去什麼地方?將來也是要入天壽山的。
不過,北京依舊是行在,而不是北京,大抵是她最後的倔強吧。
「那為什麼不能海運,前朝不就是海運,而且鄭和船隊能遠到西洋,不可能不能從松江到天津吧。」朱祁鎮忍不住問道。
太皇太后說道:「兩個原因,一個是倭寇。」
「海上倭亂也是有些年頭了,這些倭亂就好像是蒼蠅一般,大隊船隻就避開了,但如果小隊船隻,就會劫掠。」
「太祖的時候,從江南運往遼東的糧船都被劫掠過。」
「如果派人護送,清剿,所花費要比漕運要高上不少。」
「其次,海上風浪太大,很容易傷及人員,也太容易漂沒了。」
朱祁鎮心中一轉,說道:「奶奶,你覺得這些漂沒,真的是損失在海上了。」
「自然不是。」太皇太后說道:「我雖然老了,但是眼睛不瞎。豈能看不出來這裡面的貓膩,但是看出來容易,但是怎麼處置啊?」
「風浪不時,真有損失,難道往死裡追究?百姓本來就視大海為畏途,如果再以苛政,誰來承運?而且在海上一船人,太容易串供了,再加上海上小島眾多,上岸之後,說是有風浪,漂沒了。」
「誰能查明?」
「朝廷處罰官員,總要是有證據吧。」
朱祁鎮說道:「莫不,多加一些額度,讓利承運之人。如果有了損失,就讓他們獲利裡面補充便是了。」
太皇太后說道:「如此一來,你何以面對文武百官。國朝的俸祿本就不厚,但是這小吏以承運之機暴富。」
「這本就不好平衡,再者,人心總是貪得無厭的,今日給他一寸,明日給他一尺,他就未必滿足。」
「而漕運一路上都在朝廷掌握之中,哪裡有這麼多的麻煩事。」
朱祁鎮也慢慢明白一點,雖然不知道其中道理對不對,只能在以後去驗證了,官僚先天討厭自己掌控不了的事情。
而海運就是他們掌控不了的。
至於漕運,運河雖然說是一條河,但是並不寬,在運河上出些什麼事情,朝廷很好處置,是跑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