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硃砂筆上濃鬱的紅色,就好像是血一般,想要滴落下來。
就在這一封題本最後面空白的地方,朱祁鎮懸著手腕,說道:「奶奶,寫什麼?」
「你覺得當寫什麼?」太皇太后說道。
朱祁鎮沉默了一會兒,事已如此,他即便是做些更改,就能改變楊士奇的做法嗎?
不可能的。
不僅僅楊士奇不會,太皇太后也不允許。
太皇太后對楊士奇的信任,不僅僅是楊士奇與仁宗皇帝一脈多年情誼,還有政治理念的相和。
朱祁鎮第一個恨不得快些長大。
不管他多成熟,但是別人看他都是幼主。天然帶有不信任之感。
朱祁鎮能做的,只能忍下去。
「滴答」一聲,一滴硃砂落在奏疏上面,炸出一團血月一般的痕跡,朱祁鎮下筆,按在痕跡上面,手腕轉動,不多時寫出三個字來。
知道了。
這三個字,只能算是能看而已,沒有一點風骨,架構也不是太合理的。不過卻時候他第一次在題本上留下筆墨。
隨著第一次批閱奏摺,並沒有給他帶來什麼太好的感覺。
太皇太后見了這三個字,說道:「孫兒,我知道你不甘心,但是做很多時間是需要時機的,不到時機就做的,不但無功,反而有過。」
朱祁鎮問道:「什麼時候才是合適的時機?」
「要看你了,」太皇太后說道:「很多時機不是等來的,是自己造出來的。」
第二十四章 民以食為天(上)
這個時期,太宗皇帝留下的錦衣衛,實力還在,最少沒有到後世,根本不能用了。權力傾軋中是一把好手,真讓他們辦一點事情,卻是不能了。
于謙在河南的所有訊息,幾乎是一天一報的形式發到北京城中。
讓朱祁鎮每天晚上都可以看到,四五天前的于謙的一舉一動,已經河南旱情的情況。
只要翻開史書,旱災大概是最為頻繁的災難了。
很多時候,人對旱災的印象,大概是赤地千里,大地開出數遲的口子,無數人爭奪水窪中一些渾水。
河流枯竭,水井幹涸。
當然了,這樣的情況自然是大旱。
但是很多時候的旱災其實並不是這樣的。
簡單的一句話,如果從正月以後到五月之前,老天爺沒有下雨,這就是旱災,如果說到七月下旬,還沒有下雨,就是大旱。
青黃不接,就是指開春之後。
經過一個冬天之後,百姓糧食都消耗的差不多了,但是小麥還沒有成熟,很多百姓在這個時候就會斷炊。
但是如果之前一直沒有下雨的話,就說明五月這一季糧食,大抵要減產,或者說是絕收。
如果到了七月多還沒有下雨的話。秋季的糧食收成,很可能也要絕收。
很多時候,一季糧食絕收,就足以讓百姓不堪承受,更不要說一年糧食絕收了,自然是大旱。
很多時候,這樣的旱情,也做不到赤地千里,河流斷流,水井幹涸。
但是即便是這樣,人都承受不住了。
河南的旱情,就是這樣,開春以來,河南就沒有下過一滴雨水。大部分農田都沒有收成了。
于謙到了河南之後,第一件事情,並非賑濟災民,而是想辦法將靠水的農田維持下去,而今能多收一斗麥。就是多活一個人。隨即于謙跑遍了,幾乎所有的受災的縣,一個一個的視察,回到開封之中,分派糧食。視旱情多寡而定。
好幾次百姓鬧事,都是于謙一個不帶任何護衛,去說服飢餓的百姓。
朱祁鎮看了心中感嘆。歷史上于謙能脫穎而出,絕非僥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