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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那離別後的寂寞,她們怕那離別後的孤單,她們更怕那離別後的綿綿相思、掛肚牽腸,刻骨銘心,喔!多可怕的日子。
無奈麥小云兄弟卻是非走不可,他們除了要去尋訪父蹤以外,如今還得將“雪山蛤蟆”龔天佑給拘緝歸府,是以,他們是非走不可!
午後,依舊是午後,午後在沈家莊院通往官道的那條石板路上,一前—後的有二雙倩影在躑躅著,當然是麥小云和沈如嫻,當然是麥無名和沈如婉。
他們走得好慢,一步一步,一腳一腳,走了一段又是一段,走了一程還有一程;起先,她們囑咐,她們叮嚀,喁喁的、諄諄的。繼之,她們交待,她們期盼,絮絮的、殷殷的,似乎有滿籮滿筐訴不完的話。最後呢?最後她們憂鬱了,憂戚了,默默無言的,悱悱不勝的……
走過了小河畔,踱過了柳樹林,咳!該到的地方終究還是到了,那是長亭!
只要你是在走、在邁,不管走得多慢,無論是邁得多徐,預定的目標哪有走不到的道理?蝸牛也有爬到枝頭的—天呢!不是嗎?
長亭—到,官道就在前面了,她們是多麼希望老天爺能把時間給停留住,永遠的、永遠的停留在相聚的日子裡、美好的日子裡,他們也是,奈何!
長亭裡,二人二邊,一對一方,彼此依舊是默默的相對、默默的注視,眼波交纏著眼波,心靈感應著心靈,無聲、無言!這個時候,無聲卻勝似有聲。
太陽實在是無情透頂,它不知珍惜的硬是一分一寸的往西沉,真是不解風情,真是不通情理,唉!
炊煙起,歸鳥嗚,彩霞滿天,金光萬道。黃昏,又是黃昏,綺麗的黃昏,美好的黃昏。可是,他們哪裡有心情去欣賞、去享受,也只有辜負它了。
他們輕輕的說“再見”,因為風在催。
她們幽幽的道“珍重”,同為雲在趕。
絮絮互握的手分開了,在千分不願、萬分不願的情況下分開了,千斤萬兩的腳移動了,還有眼光、那灼熱燃燒著的目光!
他們走了,終於走了……(趕緊走!該死!!廢話如此之多……)
淚,喔!那是珍珠,珍珠的線串禁不住長時的磨擦、緊繃,斷了,一顆、一顆又—顆,直向襟袖滲,直往地下滾……
夜之黑紗已經披撒下來了,但是,她們的身子一動不動,她們的美日—眨不眨,怔怔的楞楞的。
這是二尊石仲翁?不,這乃是二具無靈魂、無心房的軀體,無怪乎任風吹、任由夜臨而不言不動了……
平林漠漠煙如織,寒山一帶傷心碧,暝色入“長亭”,有人“亭內”愁。玉階空佇立,宿烏暝飛急。何處是歸程,長亭更短亭。
這是詩仙李太白的詞,其原文中有一句是“暝色入高摟,有人樓上愁。”上面稍稍的將它更動了。
夏,夏天,炎熱的夏天已經覆蓋了大地,鑽進下每一個角落。
它,它在哪裡?
它在河川邊,那頑童孩子赤身露體、歡笑連連的水波中。
它,它在哪裡?
它在林蔭下,那叔伯兄弟或臥或倚、煙意綿綿的涼風裡。
它,它在哪裡?
它在弄堂口,那婆姑妯埋小凳大椅、東長西短的閒話裡。
還有,它被握在人們的手心裡那各色異樣、那大小不一的扇子裡。
蟬在林梢長鳴,荷在塘中綻放。
還有,懨懨欲死的大黃拘拖長著舌頭,伸展著四肢,緊閉上眼腈,匍伏在屋角陰地裡直喘著氣!
這就是夏天,夏天的光景。
“大哥,我們先追龔天佑?”
“當然,二十年了,父親的音訊一直是渺荒無據,急也不在一時,而龔天佑卻有一個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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