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時也(第1/2 頁)
天氣本就熱得厲害,身邊還必須燃著艾草,前方還是氤氳升騰的香爐,即便比丘耐性較強,也難免承受不住。
“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
已經有比丘僧頌起了《摩訶般若波羅蜜多心經》。
稍有歷史常識的人可能會疑惑,玄奘和尚沒回來,《般若波羅蜜多心經》的譯本就問世了?
這本佛經,前後共有七個譯本,最出名的除了玄奘,還有後秦鳩摩羅什翻譯的版本,也就是現在唸的這個。
祭壇通常地勢較高,經過平整,居然連遮蔭的樹木都沒有。
即便比丘僧出家了,也還是正常人範疇,連須陀洹果都沒有證得,哪裡能超脫塵世的苦?
一次次坐蒲團、敲木魚、頌佛號,耐心幾乎磨盡了。
都維那見勢不妙,認真頌起了西晉時期月氏國法護所譯的《佛說海龍王經》。
“龍王見聽喜踴問曰:何謂菩薩除諸惡趣,何謂菩薩超出諸難,何謂菩薩生天上人間……”
四卷經文下來,都維那念得口乾舌燥,偏偏那明晃晃的日頭依舊熾烈地烤著。
沒有風,空氣都是熱的,天上藍得讓人絕望,連一絲白雲都沒有。
“一切諸佛菩薩實力故。敕一切諸龍,於此閻浮提內降注大雨,除滅五種雨之障礙。”
隋朝時天竺三藏法師闍那崛多譯的《佛說大方等大雲請雨經》頌起,效果依舊讓人絕望。
幸好佛門的人,別的不好說,耐性通常是很好的,連續十天徒勞無功,也沒有口出怨言。
都維那讓其他比丘回寺,自己就在祭壇旁邊,面容平靜地看著玄都觀監齋陳矩年登壇。
黃褐、蓮花玄冠、黃裙,法案上陳設桃木劍與符籙,陳矩年的模樣還有幾分飄逸的仙氣。
設醮,因為有祭壇的存在,自然免了。
待雜役收拾完祭壇,陳矩年開始祭獻上奏龍神的符籙,是用硃筆寫在青藤紙上,所以又叫青詞。
對,就是明朝嚴嵩擅長寫的青詞。
“道言:告諸眾生,吾所說《諸天龍王神呎妙經》,皆當三日三夜,燒香誦唸,普召天龍,時旱即雨。雖有雷電,終無損害。”
陳矩年頌起《太上洞淵說請雨龍王經》,各種手印變幻,天雖未變,卻似乎涼了一絲。
經說三日三夜,自然有玄都觀道士輪流替換,演說《太上洞淵說請雨龍王經》。
第三天了!
大興善寺都維那換了一頂僧伽帽,靜靜地看著陳矩年登臺。
陳矩年微不可查地瞟了後面一眼,監察御史範錚正與祠部郎中沃鯌談笑風生,似乎根本不擔心祈雨失敗。
頌了一遍《太上洞淵說請雨龍王經》,祭青詞,陳矩年提起桃木劍,踏天罡步,劍法、手印、步法配合,莫名地拔高了格調。
“師父,起風了!”
一名平冠、黃帔的初入道門弟子,歡快地跳了起來。
是的,起風了,風不大,只能讓樹葉微微擺動。
都維那的眼皮狂跳,心中滿是不甘。
為什麼自己努力祈雨,卻沒有一絲回應呢?
都過去三天了,要厚顏說是大興善寺之前的功勞,怎麼也說不過去。
沃鯌大喜過望。
持續不下雨,他也難受得緊,不僅是身軀上的,還有職司上的。
如果望祭求不來雨,就要繼續祭社稷、祈宗廟,七天一祈,再不行只能雩(yú)祭。
雩是祈雨的專祭,源流可以上溯到商朝,除了固定時間的常雩,還有因旱而雩。
雩祭由天子、諸侯主祭,諸侯的叫雩,天子主祭的叫大雩。
要是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