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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懷英的認可在越州刺史李輕舟心中烙下了極深的印子,也讓李輕舟堅信王瑾晨日後會是大才,「前幾日在官署的公堂上,山陰縣令公然休妻,其子州試第四,下官這就去補錄名額。」
狄懷英順著鬍鬚,「舍妻保子,這並不是一個男人該有的作為。」
「下官明白,高縣令任職多年,在當地也算是個勤謹的官員,其子也頗有才華。」刺史回道,「休妻一事,會記入縣官考績中。」
狄懷英點頭,「過人的才華還需德行相配,若是為官,有德之人會比有才之人更受百姓愛戴。」
刺史聽後一徵,連帶著喉嚨的凸起上下滾動,「巡撫使教誨,下官謹記。」
「你是上州刺史,調入京城之後入六部,品階會比老夫高,不用這樣客氣。」狄懷英摸鬍鬚道。
「狄公是德高望重的元老,李某人所敬的不是江南巡撫使狄仁傑。」
會稽縣縣令休妻一事傳遍整個越州,吳氏雖沒有被重判,卻在受罰之後被趕出了高家,背後教唆的婢女以蠱惑人心、欺詐數罪併罰,與那些江湖術士一併送到了嶺南勞役。
經此一案,在短短半個月內江南查抄的淫祠便有上千座之多。
——王宅——
一陣陣蟬鳴從蔥鬱的桂樹中傳來,聲音引來了兩隻喜鵲在庭院的樹梢上徘徊。
「郎君,藥來了。」小環將調理身體的湯藥端入小院中,一聲呼喚使得兩隻依偎在一起喜鵲受到驚嚇而各自飛走。
王瑾晨坐在輪椅上,手裡還拿著一本展開的書,小環見人專注便止步等了一會兒,直到湯藥涼的差不多了才走到王瑾晨跟前,「郎君的藥。」
王瑾晨放下書,抬手接過溫度適中的湯藥,「辛苦你了。」
見少主子一口悶下時連眉頭都沒有皺,明明聞著氣味很是刺鼻,就連少主子身上好聞的香味都不能將其掩蓋,小環便彎腰試探的問道:「苦麼?」
王瑾晨點頭,她便將偷偷買回來的蜜餞果子從袖子裡拿出,「郎君要不要吃個果子解解苦?」
油紙裡包裹著幾種果脯蜜餞,看著誘人的很,王瑾晨從袖子裡伸出骨節分明的手,突然想起前天夜裡腿傷發作,自己半夜一個人疼得在床上咬牙切齒,連被褥都被攥破了好幾個洞,「算了,良藥苦口。」
「可郎君都吃了這麼多副藥一點起色都沒有,要不然咱們換個醫生瞧瞧吧,阿郎每次都找只那個坐堂醫,也不見得他醫術有多好,要不然…」小環突然想到去年在長安少主子落水奄奄一息都被蕭婉吟給救醒了,「七姑娘的醫術便是長安城的百姓都誇讚…」
「胡思亂想些什麼呢?」王瑾晨拍向她的腦袋。
小環抬手摸了摸後腦勺,「您看啊,七姑娘為了救您連名聲都可以不要,可是隔壁縣的縣令卻因為妻子犯罪而當即休妻,半點夫妻情分都不念,這人和人啊,真是不能相比。」
王瑾晨望著不斷有鳥兒飛來又不斷飛走的桂樹,「《法苑珠林》中有言:譬如飛鳥,暮宿高樹,同止共宿,伺明早起,各自飛去,行求飲食,有緣即合,無緣即離,我等夫婦,亦復如是。」
「這話說的不對。」聽著郎君的話小環卻不認同的反駁道。
「哪裡不對了?」王瑾晨扭過頭疑道。
「子非魚安知魚之樂,寫書的道人一定沒有仔細的觀察過鳥兒,再說了他又沒有讀心術,就算他日日盯著也不會知道鳥兒心裡想的到底是什麼,那麼大雁擇偶一生終其不換又如何解釋呢?」小環瞪著一雙透亮的眸子,「還不是萬物皆有靈,人也一樣,只不過他有好壞之分與情深情淺,又如何能夠一錘定音,敲下所有的事呢?」
王瑾晨盯著小環,旋即眯眼笑道:「小環要是個男兒,定能考取兩榜進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