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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警校學了那麼多技能,我以為再也用不上了,但這些就像移植的器官一樣,成了我身體的一部分。比如出大門時我就看出來,提款機旁的兩個小夥子對我手上的皮箱感興趣。穿過一個衚衕,我覺察到他們在跟蹤我。我右轉進入中央大街。商場超市都趁過年搞促銷,弄得街上人擠人。我停在一年貨攤前,問對聯怎麼賣。其中一個從我身邊經過時,我扣住了他的手腕,轉身掐住我後面那個人的脖子,袖口露出扳鉗給他們看看。我警告他們,想過這個年的話,離我遠一點兒。
&ldo;神經病!&rdo;那人捂著脖子抱怨,但還是帶著同夥跑了。
我去車行租了輛奧迪。吃午飯的時候,我跟那個被我莫名其妙投資了的魚塘負責人通了個電話。然後我打算試車,往遠點兒跑,去趟墓地。
這種日子,再深的感情也沒人來,整個墳場就我一個人,站我媽墳前也說不出什麼。當時我就特佩服電視裡演的情節,能跪在墳前連說帶哭的。
挨著的是王總的墳,這回我知道說什麼了。我跟丹丹結婚後都沒改過口,繼續叫王總。他一生不順,年輕時離婚又再婚,中年時又四處尋女兒,臨了,該享福了卻沒過上晚年,也是苦命人。我憋了半天,喊出了一聲:&ldo;爸!&rdo;
丹丹的墓在二老後面一排,我在她前面坐了一會兒,抽支煙,望著天空說:&ldo;等我把這事辦完了,再過個年出來後,我把你們倆合墓。&rdo;
四點多鐘下雪了,我在墓地一排排地找。我早忘了我親生父親的名字,我找姓歐陽的人。山包的背面有個墓碑刻著‐歐陽強,19592001。應該是這個了。我對他鞠了個躬,掏出扳鉗撬起一塊石板。可不是掘墳,我只是要把皮箱放進去。
善後工作完畢,我可以放開去幹了。過了今天,從虎年的第一天起,我將在監獄裡住上幾年。沒有人可以凍結我的財產,五年以後我還會再回來,會拾回我的尊嚴和財富,把這不完整的人生過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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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六點到家,陳潔不在房間裡。我衝上閣樓把她嚇了一大跳。從窗戶望去,大片的煙花映在窗前。
&ldo;我讓你什麼都別動的。&rdo;
&ldo;很悶嘛,上來看看。&rdo;她翻著眼皮說,&ldo;你這兒居然是個化學實驗室。&rdo;
&ldo;我應該上鎖的。&rdo;我拽著她,&ldo;跟我下來。&rdo;
&ldo;你在搞什麼呀?&rdo;
&ldo;你不需要管這些。我問你,你今天來要幹嗎?&rdo;
&ldo;我無聊啊。就來看看小叔子。&rdo;
&ldo;那個馬克呢?&rdo;
&ldo;他回德國過年去了。&rdo;
&ldo;春節?chese new year?&rdo;
她哈哈地笑:&ldo;你這英語真是沒話說了。他在慕尼黑確實有老婆和孩子,而且他老婆還是中國人。&rdo;
我也笑了:&ldo;不好意思,我不該樂得這麼開心。&rdo;
&ldo;沒事,其實他中國話比我都好,他一直跟我裝。&rdo;
我坐下來,茶几上全是吃光的包裝袋,我問她餓不餓。
&ldo;不餓了,本來想和你一起吃的,結果你不回來,我無聊,就全吃啦。&rdo;
&ldo;那你什麼安排?&rdo;我看著她,更直接些說,&ldo;你什麼時候走?&rdo;
&ldo;你攆我?&rdo;她瞪大眼睛。
我又被逗笑了,說:&ldo;麻煩你別弄得那麼九